第9章

　　他浑身一僵，抓着我的手，力道瞬间松了。

　　我趁机甩开他，退后两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哦，我忘了，”我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日记本，已经被我烧了。死无对证了，是吗？”

　　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这就是我爱了半生，付出一生的男人。

　　他甚至不敢承认自己的卑劣。

　　“陈启明，你走吧。”我打开门，下了逐客令，“趁我还没有报警。”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靠在墙上。

　　许久，他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徐婉，”他哑声说，“你变了。”

　　我笑了。

　　“是啊，我变了。不变，难道还要继续给你当垫脚石，让你踩着我的尸骨，去摘你的功名利禄吗？”

　　他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最终狼狈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情分，彻底断了。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敌人。

　　9

　　陈启明抄袭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捂住。

　　客户不仅取消了合作，还把事情捅到了行业媒体。

　　一时间，陈启明和他所在的公司，都成了业内的笑柄。

　　他被公司开除了。

　　我爸妈知道后，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指责我，语气里满是担忧。

　　“婉婉，启明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工作也丢了，一个人……”

　　“妈，”我打断她，“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的人生，他自己负责。”

　　“话是这么说，可他毕竟……”

　　“妈，你们当初不是觉得他老实本分，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吗？怎么，现在他落魄了，你们反而开始担心了？”

　　我语气里的嘲讽，让我妈沉默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夫妻一场……”

　　“我们已经要离婚了。”我再次强调，“他的事，和我无关。”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这样很绝情，但我别无选择。

　　对陈启明的任何一点心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几天后，我收到了陈启明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没有对财产分割提出任何异议，几乎是净身出户。

　　我看着他龙飞凤凤舞的签名，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噩梦，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去民政局那天，天气很好。

　　陈启明比我先到，他站在门口的榕树下抽烟，身影萧索。

　　看到我，他掐灭了烟，朝我走过来。

　　我们一路无话，默默地办完了所有手续。

　　拿到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时，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走出民政局，他突然开口。

　　“徐婉，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我停下脚步。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不解。

　　“从你突然提出离婚，烧掉日记，到我方案被抄……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陈启明，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从来没有算计过你。我只是，不想再被你算计了而已。”

　　“至于你的方案为什么会被抄，你应该去问问你自己，是不是把不该看的东西，给不该看的人看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脸上的惊愕，转身潇洒地离开。

　　身后，他久久没有动静。

　　我没有回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