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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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凯”说完那些话，还得意地笑了笑。

　　可张婶，已经听不见了。

　　她瘫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一点光都没有。

　　她像是被抽走了魂，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恨了一辈子的人，不是仇人，是恩人。

　　她爱了一辈子的人，不是亲人，是杀子仇人。

　　她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守的不是一个残废，而是一个骗了她一辈子的魔鬼。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残忍的真相了。

　　我看着她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知道火候够了。

　　我走到“刘凯”面前，伸出手，把他额头上那张沾着我血的符，揭了下来。

　　刘凯身体猛地一抖，像打了个激灵，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他身上的那股邪气，散了。

　　张婶丈夫的“魂”，也走了。

　　但事情，还没完。

　　我走到张婶面前，把那撮从她家灶坑里找到的，沾着她丈夫气息的头发，拿了出来。

　　我对她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刘凯的新工厂，地基就要打在你儿子当年掉下去的那个废井上？你怕秘密被挖出来，才急着下咒，想让工地不得安宁，对不对？”

　　“张婶，我师父说过，鲁班术，有借必有还。”

　　“你用厌胜术，害死了我师父，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笔债，今天，该你还了。”

　　我把那撮头发，扔在了她脸上。

　　然后，我捡起地上那根被刘凯打人时扔掉的，带钉子的木棍。

　　我用木棍的尖头，沾了点刚才刘凯磕头时流的血，在地上，围着张婶，画了一个圈。

　　我画得很慢，嘴里念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咒。

　　每念一句，地上的血迹，就好像活过来一样，往里渗一分。

　　画完最后一笔，我把木棍，插在了圈的正中心。

　　“厌胜，咒杀，物归原主。”

　　我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走。

　　刘凯和所有村民，都吓得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圈里的张婶。

　　一开始，什么事也没有。

　　可过了大概一分钟，张婶突然尖叫起来。

　　她像疯了一样，开始用自己的指甲，疯狂地在地上刨，在自己脸上抓。

　　她的指甲很快就断了，流出了血。

　　可她停不下来。

　　她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在地上，在墙上，在自己的腿上，开始画画。

　　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的脸，猥琐，贪婪，带着烂赌鬼特有的笑容。

　　是她那个骗了她一辈子的丈夫。

　　她一边画，一边哭，一边笑，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刻了……我不想刻了……求求你，放过我……”

　　她哀嚎着，想停下来，可那双手，却根本不受她控制。

　　只要她一停，她的身体，就开始剧烈地抽搐，嘴里吐出白沫，比死还难受。

　　她只能继续。

　　用她的血，她的肉，一遍一遍地，把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魔鬼，刻画出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永世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