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是一份房屋的赠与合同，是我爸生前就办好了的。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老家的那套房子，在他百年之后，无条件赠与女儿林昭。

　　唯一的条件，是我必须赡养她。

　　这份合同，一式三份，我爸，我，还有律师，各执一份。

　　我妈死死地盯着那份合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那房子是她的，是她拿捏我的最大筹码。

　　现在，这个筹码，没了。

　　她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6.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爸，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或许早就预见到了今天。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了我。

　　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阿姨，是我，小昭。我想请您和院里的叔叔阿姨们，帮我做个见证。」

　　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和哀求。

　　王阿姨是我们老家街道办的主任，最是公正热心。

　　我爸临终前，特意嘱咐过我，如果有一天我妈做得太过分，就去找王阿姨。

　　「您回去后，每个月我还是会给您打一千五的生活费，这是合同上写的赡养费。」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但是，这笔钱我会直接交给王阿姨，由她每周转交给您，确保您有饭吃。」

　　「另外，我会请王阿姨和街坊邻居一起，每周去探望您一次。」

　　我看着她越来越惊恐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完。

　　「确保您，过得‘很好’。」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这是要断了她所有哭穷卖惨、私下贴补儿子的路。

　　还要让所有街坊邻居都来监督她，让她那套「被女儿虐待」的戏码再也演不下去。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地嘶吼。

　　「不，」我摇摇头，「我是在履行我爸的遗愿，好好赡养您。」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这场战争，她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