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第二天，我给她买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是一张硬座。

　　她看到车票，又想发作，可一对上我冰冷的眼神，就把话咽了回去。

　　我把她送到火车站，临走前，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力气却大得惊人。

　　「林昭，你别得意。」她压低声音，眼神怨毒，「那房子是你的又怎么样？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安生。」

　　我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我以为把她送走，一切就结束了。

　　可我忘了，她还有林风。

　　生活清静了不到一周，林风的电话就来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种理直气壮的质问语气，而是带着哭腔。

　　「姐，妈病了，病得很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冷静下来。

　　「什么病？」

　　「不知道，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说是要死了。」他抽抽搭搭地说，「医生说是心病，被你气的。」

　　「姐，你快回来看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说：「我工作忙，走不开。你好好照顾妈。」

　　「我怎么照顾！我连饭都吃不上了！」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你赶紧打点钱过来，我要带妈去大医院看病！」

　　「钱？」我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我给妈的生活费，王阿姨不是每周都给她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妈说她活着没意思，把钱全撕了！」

　　我皱起眉头。

　　「姐，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林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快不行了，你就算不心疼她，也得心疼心疼我吧？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最后那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

　　我妈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提款机是不是要没了。

　　「这样吧，」我说，「我让我爸以前的一个学生，现在是市医院的主任，过去给你妈看看。」

　　林风立刻慌了。

　　「别！不用！小地方的医生就行……」

　　「怎么能行？」我义正言辞地打断他，「妈的身体最重要，必须请最好的医生。」

　　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我给王阿姨打了个电话，请她去家里看看情况。

　　又过了半小时，王阿姨的电话回了过来，语气古怪。

　　「小昭啊，你妈……她没事。」

　　「没事？」

　　「好着呢，」王阿姨压低声音，「我刚从你家窗户外头看了一眼，她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呢，精神头比我都好。」

　　我挂了电话，气得发笑。

　　紧接着，手机收到一条彩信，是林风发来的。

　　照片里，是我家老宅的大门，门上被泼满了红色的油漆，还用白色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不孝女林昭，逼死亲妈。」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姐，你再不回来，明天整个镇上都会知道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