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摸了摸自己左脸颊上那条细细的疤痕，整个人有些恍惚。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我分不清那究竟到底是记忆，还是幻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警官打来的。
我深呼吸了两次，才颤抖着接通了电话。
“喂？小冯？你在哪儿？”
陈警官的声音十分焦急，我定了定神，告诉他：“陈警官，我……我还在我朋友这里。”
电话那头的陈警官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听我说，千万别回家！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你朋友家！”
我沉下心问道：“怎么了陈警官？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
陈警官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我们从你家里的监控里，也听到了那句‘周佳梅，好久不见’。”
“于是，我们立刻顺着周佳梅这个名字展开了调查。”
“我们查到，周佳梅从小到大都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家里虽然非常清贫，但她很争气，硬生生地从一个偏远的小县城，考进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但在学校里，她遭到了非常严重的校园霸凌。”
“有记录显示，同学孤立她，辱骂她，甚至对她进行过暴力殴打。”
“她曾经报过警，说自己受到了严重的生命威胁。”
“可……当那个辖区的警察赶到学校时，她却在那个雨夜，彻底失踪了。”
我听到这里，只觉得被死意扼住了脖子。
毛骨悚然。
警察的调查结果，和我的朋友们说的是相反的两个版本！
难道我真的杀了周佳梅？可我根本没有霸凌别人的记忆啊！我到底该相信谁！
一切都是一团乱麻！我的头剧痛无比，脑袋像要从两边裂开一样！
陈警官却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小冯，那个冒充你的女人在你家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又匆匆地跑了出去，从监控里消失了！”
“她很可能就在附近！你现在非常危险，一定要万事小心！”
我捂着剧痛的脑袋，声音沙哑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陈警官。”
挂断电话后，我更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杜玫冰冷的声音，却伴着雷声，在我面前响起。
“冯梦洁。”
她们四个人把我围了起来：
“关于周佳梅的故事，我们已经讲完了。”
“现在，该轮到我们问你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
“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和你一模一样，她还能开指纹锁，能进你家。”
“为什么会有两个冯梦洁？你，到底是谁！”
我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个沙哑的音节。
“我……”
就在这时。
“叮咚——”
公寓的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诡异。
8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谁……谁去看看？杜玫你去开门？”
“我不去！想死别拉我下水啊，要去你去！”
“万一……万一是那个女鬼呢？”
她们互相推诿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疯狂敲门声，和女人凄厉地喊叫！
“砰！砰！砰！”
“周佳梅！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贱人！你有本事就开门！”
“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啊——！”
屋内的几个女生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沙发的后面。
杜玫更是带着哭腔质问我：
“周佳梅不是早就死了吗！还是你亲手杀的！那个女人在说什么疯话！”
另一个女生更是抖得像筛糠：
“对、对啊！不会……不会是周佳梅顶着梦洁的脸，来找我们索命了吧？我听说鬼都是可以随便易容的……”
另一个女生尖叫着，把矛头指向了我。
“人是你杀的！尸体也是你抛的！门外那个东西是来找你的！你快去解决她啊！”
我看着她们这副狗咬狗的惨状，心里那团混乱的迷雾忽然一点点散去了。
我竟然冷静了下来。
甚至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门外的女人还在疯狂地哭喊砸门：
“杜玫！你们别被她骗了！我才是冯梦洁！我才是冯梦洁啊！”
“你们屋子里那个是周佳梅！是那个贱人周佳梅！她偷了我的脸！她回来找你们索命了！”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给我开门！快出来！”
杜玫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茫然。
她看看我，又看看紧闭的房门，颤抖着声音问我。
“你……你到底是谁？”
我皱起眉，极不耐烦地骂了她一句:
“我当然是冯梦洁！杜玫你是猪吗？三言两语就被那个疯子挑拨了？你这种智商，死了也是自找的！”
我的态度让杜玫迟疑了。
这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的确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冯梦洁。
她吞了口唾沫，做最后的确认。
“那……那你告诉我，你妈妈留给你的那块手表，当时周佳梅到死我们都没从她身上搜出来。”
“那块表在哪儿？谁能回答这个问题，谁才是真正的冯梦洁！”
她的话音刚落。
我却咧开嘴，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杜玫，那块表不是一直都在你那儿吗？”
“当初不是我让你去买个二十块钱的地摊货，藏起来嫁祸给周佳梅的吗？”
“怎么，你藏哪儿，你自己都忘了？”
杜玫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脸上血色尽褪。
我朝她步步逼近，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窗外雷声轰隆。
杜玫吞了口唾沫，她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劝我：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冯梦洁了！怀疑你是我不对，我错了，梦洁你把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啊！”
沙发后的几个朋友看到我拿刀也急忙叫道：
“冯梦洁！你想干嘛！你冷静点！别乱来啊！”
我却笑着步步紧逼，直到把他们所有人都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像看着几只待宰的羔羊。
我歪了歪头，轻声问道：
“所以，我是冯梦洁吗？”
杜玫刚要点头，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更加激烈的砸门声！
“杜玫！你这个贱人！你蠢得要死！”
“老娘要说几次，我才冯梦洁！你快给我把门打开啊！我要和周佳梅那贱人算总账！”
门外的女人在疯狂地咒骂。
杜玫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我看着她这副可笑的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从心底里莫名地生了出来。
这是她们应得的。
关于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就在挂掉陈警官电话的那一刻，我已经……
全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