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朝我走过来，眼里是破碎的痛楚。

　　“为什么要离婚？”他哑着嗓子问，“就因为外面的野男人比我更年轻，更新鲜浪漫？”

　　“是。”我答得很快。

　　“你能把你的浪漫分给沈容，我就不能找男模要一点？”

　　他脸色一白，上前拉住我的手腕，要把我往外带：“跟我回家。”

　　我用力挣扎：“我不回！”

　　他立刻松了手：“你别激动，万一伤到孩子了怎么办？”

　　“老婆，离婚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冷笑出声：“孩子？”

　　“在你和沈容联合起来，让我吃下那块蓝莓蛋糕之后，就没了。”

　　顾深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血色褪尽，满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

　　“那蓝莓沈荣把过关的，已经去除了你的过敏物质，不会有问题的。”

　　我只觉得荒谬，鼻尖酸涩：

　　“你就这么信任她？把自己老婆孩子的命都交给她？”

　　“现在孩子没了，你们应该很高兴吧。”

　　他踉跄一步，陷入巨大的自责和愧疚里，喃喃道：

　　“对不起，望舒，对不起……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推开他，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你拿什么补偿？那些也可以对沈容做的惊喜和浪漫吗？”

　　他抬手，想为我抹掉眼泪。

　　我看到了他手腕上那条彩色的手链。

　　那是我第一次学着编东西，给他做的，有点难看。

　　可他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戴着。

　　我曾问他，戴着这么幼稚的东西，不怕被人笑话吗？

　　他说：是你让我一向只有黑白灰的商务穿搭，终于有了色彩。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感情里，我们都最在意第三者。

　　因为我一个眼神，他换掉了一直跟着他的女秘书。

　　他怕我误会，从不去任何桃色酒局，哪怕错失大单。

　　所以，他对沈容是真的动了情。

　　“你走吧。”我轻声说。

　　他却执拗地不肯走：“望舒，你相信我，我跟沈容没什么的，我只对你一个人动过心。”

　　“是吗？”我悲伤地笑了，“那你从不让我涉足的那个房间里，满满都是沈容的东西，又算什么？”

　　顾深瞬间紧张起来：“我不是让你别进去吗？”

　　看啊。

　　这就是他所谓的，只对我一个人动过心。

　　“顾深，我们之间横着孩子的两条人命，跟你待在一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这碗夹生的饭，我吃不下了，放过我，我们离婚吧。”

　　他红着眼，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点了头。

　　“好……”

　　我的目的达到了。

　　可为什么，心口那么疼，眼泪比刚才更汹涌。

　　楚欢颜走过来，一把抱住我。

　　我看见她眼里的希望，也跟着一起落空了。

　　今天，本该是我们四个人约好一起来巴黎的假期。

　　顾晏没来，是在陪沈容吧。

　　就在这时，顾深的手机响了。

　　他开了免提。

　　顾晏放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欢颜，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不离婚，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楚欢颜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顾晏，你觉得我嫁给你是图钱吗？”

　　“我有的是钱，用不着为了钱，回去跟你和沈容玩什么恶心的三角恋。”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赶紧把离婚预约信息填了，一个月后，我会回去办手续。”

　　说完，她拉着我，转过头的瞬间，她落了泪。

　　“到现在，他还是觉得我嫁给他是为了钱。”

　　我回头去看。

　　顾深愣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