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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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当我前往动力舱时，却在必经的走廊上，看到了新的惊喜。

　　地上用机油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是我大学时最喜欢画的涂鸦。

　　江哲跪在不远处，假装卖力地擦着地，目光却死死地黏在我身上。

　　我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油渍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变得面目全非。

　　“D-734！谁让你在这里乱涂乱画的！”

　　监工李哥冲上来，他早就注意到江哲对我过分的关注。

　　作为新晋的总工之女，我的任何一点情绪，都可能成为他向上爬的阶梯。

　　他一脚踹在江哲的背上，骂骂咧咧：“弄脏了苏小姐的路，你担待得起吗！”

　　江哲被踹得趴在地上，却没有看监工一眼，他的目光穿过监工的腿，依旧固执地望着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监工李哥立刻挺直了腰板，以为我对他处理江哲的方式很满意。

　　江哲的眼中则瞬间迸发出一丝希冀的光。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块纸巾，弯下腰，仔细擦拭着鞋跟上沾染的油污。

　　擦完后，我将纸巾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整个过程，我没有看江哲一眼。

　　监工李哥会错了意，以为我嫌他惩罚得太轻，抄起电击棍，对着江哲又是一顿猛击。

　　“不长眼的东西！苏小姐最爱干净！”

　　电流的噼啪声和江哲压抑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

　　我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转身走向动力舱。

　　下午，我去废料处理区核对能源转化率。

　　隔着厚厚的隔离玻璃，我看到了王薇正和一群劳工一起，徒手分拣着散发着恶臭的金属废料。

　　她的头发枯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眼睛只剩下麻木。

　　她似乎也看见了我，随即飞快地低下头，用身体挡住自己的脸，想钻回阴影里。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几天后，一个流言开始在下层甲板疯传。

　　他们说诺亚号总工程师苏培强的女儿，早在末日初期就失踪了。

　　而我是一个恰好同名同姓的冒牌货。

　　说我杀害了真正苏小姐，窃取了她身份的恶毒女人。

　　流言编造得有鼻子有眼，说我用某种手段骗过了陈教授，甚至骗过了整艘船的身份识别系统。

　　这个说法，对那些在底层挣扎的劳工，是一种慰藉。

　　他们宁愿相信我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也不愿接受一个曾经和他们一样普通的人，能一步登天。

　　这对江哲来说，是溺水之人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我是假的，那他所有的背叛和伤害，就找到了一个可以被原谅的出口。

　　他不是背叛了爱人，他只是在惩罚一个骗子。

　　他开始在暗中观察我，搜集我不是苏晴的证据。

　　我吃饭用右手，而他记忆中的苏晴是左撇子。

　　我从不听船上播放的古典乐，而苏晴大学时最喜欢肖邦。

　　每一个微小的不同，都成了他坚信不疑的铁证。

　　他甚至说服了几个同样对我心怀嫉妒的劳工，组成了一个可笑的真相调查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