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都给我滚开！」

　　一道尖利的女声劈开了人群，婆婆拨开人群冲了进来，一改前日的怨毒，脸上满是护犊的愤怒。

　　她一把夺过离我最近的记者手里的话筒，对着镜头，满眼通红，声音却无比坚定。声音透过扩音器，响彻整个楼道。

　　「我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那个苏家的疯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的话你们也信？」

　　「我儿子还在里面躺着，我孙子才一岁大，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

　　「我陈家的儿媳妇，我信她！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

　　记者们面面相觑，闪光灯弱了下去，婆婆三言两语就将记者们驳得哑口无言，最后叫来保安把人全都轰了出去。

　　她凌厉的眼神扫过全场，将我和孩子严严实实地护送回病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所有窥探。

　　病房里，她拉过椅子坐下，脸上的强势瞬间褪去，换上了一抹疲惫与愧疚。

　　她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语气柔和坚定。

　　「晚晚，前天是妈糊涂了，听了小人的挑唆，情绪太激动才误会了你。」

　　「你放心，监护权的官司，妈给你请全城最好的律师！小宝是我陈家的孙子，谁也别想抢走！」

　　我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心中那堵冰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我听到的第一句维护。

　　我刚要开口道谢，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快带小宝回病房，别再着凉了。我再去跟律师交代几句。」

　　婆婆安抚好我，便走到走廊尽头去打电话。

　　安置好睡熟的儿子，我想去茶水间倒杯热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她压低的声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太太您放心，我已经申请了财产保全。只要能证明您儿媳有任何不当行为，或者……」律师顿了顿，「孩子的身份存疑，您作为陈先生法律上唯一的母亲，就能完全接管他名下所有遗产。」

　　我的脚步顿在原地，血液寸寸冰冷。

　　婆婆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随即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里的轻蔑和炫耀再也掩饰不住。

　　「放心吧，稳了！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我站她那边，对我感恩戴德呢！」

　　「什么亲儿子？陈屿又不是我生的，他死了正好！他爸留下的亿万家产，凭什么便宜一个外人和那个野种？」

　　「我就是要拖着，等律师找到她出轨的证据，到时候，钱、房子、公司股份，全都是我的！我熬死那个老东西嫁进陈家，图的不就是今天吗！我当了他十几年继母，也该我享享福了！」

　　继母。

　　原来是继母。

　　屋外的寒风仿佛穿透了墙壁，将我心中的侥幸与安慰，吹得灰飞烟灭。

　　我的亲妈要卖我，要夺走我的孩子，我的婆婆要我净身出户，弟弟盼着我的彩礼。

　　她们一个比一个狠。

　　而我和丈夫，我的儿子，都是她们眼中可以换钱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