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我弟苏明惨白着脸，看着被法警死死按住的母亲，又看了看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秦芳。

　　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我的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他哭得涕泗横流，一改方才的嚣张，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我在外面欠了赌债，女朋友又怀了孕，说拿不出三十万彩礼就把孩子打掉！妈也是被我逼得没办法，才想出这种昏招！她不是故意的！」

　　他膝行几步，试图靠近我，被法警拦住。

　　「姐，姐夫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也没什么实际损失，你就原谅妈这一次吧！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

　　我低头看着睡得安稳的儿子，想起他上一世在黑诊所里冰冷的尸体，想起自己被活活打死在猪圈里的惨状。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口中轻飘飘的「彩礼」和「房子」。

　　我怎么可能原谅。

　　见我无动于衷，眼神冰冷，苏明脸上的忏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苏晚！」他猛地从地上弹起，疯了一样想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自己出轨克了我姐夫，又来克我们，现在还想把妈送去坐牢！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不去死！」

　　法警立刻将他制住，但他还在疯狂挣扎，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肃静！肃静！」

　　法槌的敲击声，被另一道更尖锐的声音盖过。

　　我妈发出一种神经质的、咯咯的笑声。

　　她努力想挣脱开法警的钳制，死死地瞪着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惊人的怨毒与憎恨。

　　「我生你养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给你的！」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那套惊世骇俗的价值观，被淋漓尽致展露在庄严的法庭上。

　　「你就是我给家里换钱的工具！你的命，你嫁的男人，他的钱，全都是给你弟的！这是你天生的义务！你敢反抗就是不孝，就该天打雷劈！」

　　这番言论让整个法庭陷入沉寂。

　　旁听席上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连见多识广一向沉稳的法官，脸上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我妈还在尖叫，声音刺破耳膜。

　　「我没错！错的是你这个赔钱货！白眼狼！」

　　「肃静！」

　　法官终于回过神，重重一敲法槌。

　　法警立刻上前，上前制止还在疯狂咒骂的母亲和状若癫狂的弟弟。

　　接着法官铁青着脸，正要落槌宣判。

　　「法官大人，我方还有最后一份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