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7

　　如果是三个月前的我，一定会心软抱住他。

　　但现在，我只觉得疲惫。

　　「谢谢送我回来。」我推开车门，「以后别来了。」

　　「宁宁，」他叫住我，「如果……如果我当初做得更好一点，我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站在路灯下，没有回头。

　　「可惜没如果。」

　　上楼后，我从窗户往下看，周予安的车还停在原地。

　　我拉上窗帘，打开音响，开始准备晚餐。

　　一人份的意面，配上红酒。

　　这曾经是我最讨厌的孤独晚餐，现在却成了享受。

　　手机震动，是周予安发来的短信：「我订了两张去冰岛的机票，下个月极光季。如果你改变主意，机票一直有效。」

　　我看着这条消息，慢慢打字回复：「把票退了吧。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安排行程了。」

　　发送后，我关掉手机，坐在窗前慢慢吃完那盘意面。

　　奇怪的是，我没有哭，反而有种奇怪的解脱感。

　　就像拔掉一颗坏牙后的空洞，不再疼痛，只是需要时间习惯。

　　而此刻，在楼下的黑暗中，周予安终于发动车子离开。

　　18

　　签完离婚协议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我把文件快递给周予安的律师后，站在窗前看雨水冲刷着城市。

　　三年前的同一天，我穿着白纱在阳光下发誓要爱他一辈子，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周予安站在门外，浑身湿透，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我犹豫了三秒，还是开了门。

　　「协议收到了？」我挡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他点点头，水珠从发梢滴落：「我签好了。」

　　他把纸袋递给我，「这是你的那份。」

　　我接过纸袋，发现里面除了文件，还有一把钥匙。

　　我们婚房的钥匙。

　　「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他的声音沙哑，「不管你要不要，它都是你的了。」

　　我把钥匙拿出来放在玄关柜上：「我不需要。卖掉吧，钱捐给抑郁症基金会。」

　　周予安的眼睛红了：「宁宁，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雨声填补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19

　　我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这样站在雨中，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无所畏惧的笑容。

　　如今那笑容早已消失，只剩下疲惫的纹路。

　　「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离婚吗？」我轻声问，「因为我不想再当那个等电话等到凌晨的简宁，不想再吃抗抑郁药，不想再为你的每一次失约找借口。」

　　他伸手想碰我的脸，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我改，」他的手悬在半空，「我真的可以改。」

　　「太晚了，周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