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街亭失，北伐败！
“曹丕死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起惊雷。
诸葛亮身体微不可察的震动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被刘禅的大胆假设给惊住了。
建兴四五年，曹丕才多少岁？
四十岁！
正值壮年，年富力强，怎么可能突然就病逝了？
但……
若是曹丕真的死了。
诸葛亮手中羽扇一顿，神色略一沉思，眼中不由精光一闪，这岂不正是他日夜期盼的‘天下之变’吗？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刘禅，见刘禅一脸轻松，也不由失笑，紧绷的心神随之舒缓。
既是推演，大胆一下又何妨？
谁又能肯定，曹丕那时候真的不会死呢？
在这方面，自己怎还不如刘禅了？
诸葛亮抖擞了一下精神，第一次主动接过话茬，振奋道：“陛下此假设...甚妙！”
“魏主新丧，少主即位，曹魏朝廷定忙于内争夺权，人心浮动，此正是‘天下有变’之良机。”
“臣谋划多年，等的便是此刻。”
“北伐，当在此时！”
诸葛亮神色惊喜，整个人仿佛一下精神了，目光在舆图上来回扫视，最终将羽扇重重的敲击到了陇右。
“臣此战，只有一个目的......”
“便是断陇！”
“臣当亲率大军，行声东击西之举，若能占据陇右，断凉州，则关中震动！”
“此战若成，大事可期。”
“复兴有望。”
诸葛亮嘴角含笑，眸间闪着精芒，神采飞扬。
刘禅笑着点头，也不约而同的将手指指向了陇右，“随着曹丕病逝，曹魏动荡，丞相等待的‘天时’已到，曹魏少主新立，根基未稳，朝堂或有动荡，人心浮动。”
“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以丞相数年准备，府库虽未充盈，但兵甲已利，粮草皆已备妥，更是三军用命。”
“北伐，正当其时！”
“丞相你当机立断，举倾国之兵，兵出祁山，直指陇右。”
“此战乃丞相毕生志向，光复汉室在此一举。”
“我身为大汉皇帝，对丞相深信不疑，也坚信，以丞相之谋略，此战定大有可为。”
刘禅手指快速划过陇西地图，语气却渐渐从最开始的激昂亢奋，变得冷漠，甚至是变得冰冷陌生。
“丞相你亲统大军，声东击西，出其不意。”
“陇右三郡望风归降，震动关中，长安似在眼前，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丞相为巩固战果，必将分兵据守各地咽喉要道，以待后续......”
“而其中最关键的一处，便是......”
刘禅在地图上找了找，最终在一堆小字中，找到了街亭，随后他的手指，像无情的命运铡刀，重重的落在了上面。
“街亭！！！”
“敢问丞相，此等要塞，丞相会派何人镇守？”
与此同时。
刘禅一改前面的温良，眸光变得锐利，恭敬的朝诸葛亮一礼，声音变得清冷：“丞相，前面治蜀，我相信丞相的能力，也相信丞相能把这些事做好，乃至是做到完美。”
“因而愿以最好的结果去推定，但对外......”
“却由不得我了。”
“也不会再那么事事如意。”
“因而继续推演，我的回应恐会变得尖锐！”
“还请丞相见谅。”
诸葛亮点头，轻笑道：“理应如此。”
“陛下能对臣如此信任，又对臣的安内方略，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臣已十分感激，臣之一生何其幸也。”
“陛下，尽管直言。”
刘禅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将不再以大汉的视角去推演了，而是真正的站在丞相的对立面，以曹魏的视角，来阻止丞相。”
“丞相还请继续。”
诸葛亮眉头紧锁，紧紧握住羽扇。
他没有轻易开口，神色十分凝重，且认真。
他深知此战利害。
也真的把这次推演，当成了一次北伐之战。
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大汉当时的状况后，诸葛亮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战，对大汉已是天赐良机。
蜀地百姓归附，人心稳定，又占据了天时、人和。
此战务必要有所斩获！
但用人......
诸葛亮眉头皱的更紧了。
“街亭，咽喉之地，关乎全局胜败，干系重大，若守得住......则大事可期，按臣心中预想的派兵布阵，臣必会派遣最信任、最器重，也是军中目前最有谋略的将领前去镇守。”
“以臣当下对人事的了解。”
“此人当是马谡。”
“马幼常！”
刘禅心中叹息一声。
果然如此，一切变了，又没变。
夷陵那把火，几乎断送了大汉光复的可能。
丞相受任于危难之间，以惊人之姿，短短数年，实现对大汉内政的安抚和稳固，这已让天下惊为天人。
但丞相毕竟只是一个人，他能完成对内政的安定，却没办法同时做到对军队的重建。
一旦涉及到军事，大汉无人可用的窘境，便会立即露馅。
连马谡这种人都能统兵了，他能统兵吗？
没那个能力啊！
刘禅神色复杂的看向诸葛亮，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结局的悲凉和不容置疑的肯定。
“街亭，此战关乎全局胜败。”
“丞相深知此地干系重大，派遣了自己最信任、也最委以看重的将领前去镇守。”
“对于马谡，丞相对其寄予厚望，不仅授以重任，更是千叮万嘱，令其一定要‘当道下寨’，阻敌增援。”
闻言。
诸葛亮眉头一蹙，隐隐预感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刘禅深吸口气，铁石心肠般，对丞相的部署，做出了宣判：“然而！马谡，此人熟读兵书，却刚愎自用。”
“他违背丞相节度，舍水上山，自以为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此外......”刘禅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丞相，沉重的叹息一声，声音又很快恢复了冰冷：“魏将张郃，久经沙场，老辣至极，他立即断汉军水源，将汉军困于孤山之上。”
“汉军饥渴难耐，不战自乱。”
“张郃当机立断，挥军猛攻...街亭，一日而失！”
诸葛亮瞳孔陡然收缩，满眼不敢置信，但迎上刘禅冰冷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也只能无奈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街亭一失，咽喉被扼。”
“我军...我军只能...”
诸葛亮紧紧盯着舆图，满眼不甘，但他依旧努力思索着如何扭转局势，只是刘禅并未给这个机会，直接将‘魏’字纸条，重新放回了陇右。
大局已定。
刘禅平静道：“街亭一失，汉军在陇右已成孤军，后路堪忧，而魏国援军正源源不断调来。”
“曹魏陇右失而复得。”
“此等局势下，纵然丞相有通天之智，也已然是回天乏法。”
“丞相你选择......”
诸葛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神中难得露出了一抹茫然和无助。
但他很快镇定下心神，紧紧盯着舆图，忍痛不甘道：“街亭一败，数年谋划，付诸东流，臣只能...下令，全军撤退。”
刘禅看着失魂落魄，举目失神的丞相，叹惋道：“丞相......”
“你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