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罚酒三杯
他们河东镇派出所内有配枪，平时会进行保养，枪油的味道与众不同，他一闻就闻出来了。
周岚虽然也在公安系统，但却是文职，没闻出来也正常。
张茂华更不行。
陆修远迅速来到老爷子身边。
张薇立即走过来，紧张道：“怎么了？”
“枪，可能就在他身上。”
老爷子张兆淩94岁高龄，正坐在太师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新闻联播。
“张老，您能站起来一下吗？”
陆修远说了几句，老爷子似乎没听见。
“我爷爷耳朵听力不好。”
张薇解释说道。
陆修远听后，立即看向了老爷子的腰间，鼓鼓囊囊的，好像真别着什么东西。
他仔细一琢磨，老爷子不会把真把枪别在腰上了吧？
“张镇长，领导，请老爷子站起来，他可能把枪别在腰上了！”
“什么？”
张茂华脸色煞白，立即走到老爷子跟前，把他扶起来。
老爷子不明所以，还因为要喊他吃饭，问道：“吃饭了？”
“不是，爸，您站起来。”
张茂华在老爷子的腰间摸了摸，惊出一身冷汗。
果然，一把重新擦拭过的驳壳枪，就别在他的裤腰带里。
张茂华迅速要把枪抽出来，但被老爷子一个反擒拿，竟然被压在了躺椅上。
“爸，爸！松手，您那么大年纪了，手怎么还那么狠？”
原来老爷子见有人夺枪，机械反射地把四儿子给拿住了。
几人小心翼翼，七手八脚，连哄带骗，才把老爷子的武装给卸了，也全都松了口气。
陆修远拿着手枪，看了看老爷子的手，还真有枪油，于是分析道：
“老爷子擦完枪，干脆别在身上了，这也是当兵的习惯，枪不离身。他又是半躺着看电视的，所以你们都没注意到他侧后腰的位置。”
张薇听后，长长地松了口气，下意识地说：“谢谢你。”
周岚也喜悦地原地跳跃，直把胸口那半圆嫩白跳得上下直晃，看得陆修远头晕眼花。
她心有余悸道：“陆所长，太感谢你了！”
“是啊，这枪还上膛了。”张薇也是后怕。
陆修远检查了驳壳枪，弹夹里压满了黄灿灿的子弹，连忙提醒张茂华道：“把撞针拆了，子弹藏起来，下回可千万别让老爷子别在身上了！”
“小陆，这次多谢你了。”张茂华重新审视着陆修远，询问道，“听小薇说，你是河东镇派出所所长，那你认识不认识蔡正明啊？”
听到蔡正明三个字，陆修远心头一沉。
蔡正明是河东镇前镇长，去年死在了自己家中，现场发现了四千多万现金，以及价值不菲的高档香烟和酒水。
这个案子是陆修远配合县刑侦大队、县纪检委、县反贪局三家单位办的，之后定性为自杀，涉案金额全部没收。
但这些钱的来源不明，到现在都没查出来。
难道张茂华是冲着蔡正明的案子，才回到白河县的？
想到此，陆修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薇，见她也一脸迷茫，只好点头：“认识，自杀死了，涉嫌贪污腐败。”
“对。”张茂华不怒自威道，“这个案子呢，我在办，你如果有新的发现，可以直接跟我汇报。”
陆修远恍然大悟。
张茂华是把自己划在了线人名单里了，这可是出头的大好机会。
经过快速思考后，陆修远认真道：“我一定全力以赴。”
张茂华没再说什么，周岚此时因找到了枪，也向陆修远投来了不一样的目光。
“那么晚了，留下来，随便吃口饭？”周岚提议。
……
张兆陵的伙食由保姆直接送到卧室，有专人看护，不需要和陆修远等人同在一桌。
餐桌上，张茂华坐在主位上，陆修远心想，和张茂华这种级别的领导坐在一起吃饭，真是祖坟冒青烟。
张茂华看饭菜都已上齐，礼貌道：“陆所长，喝酒吗？”
这只是简单的家宴，不便饮酒，而且桌子上也没有酒。
“晚上还要开车，就不喝了，谢谢张书记。”
陆修远当然清楚张茂华只是礼貌询问，于是摇摇头婉拒。
张茂华满意点头。
陆修远不喝，但陈发奎看到餐厅酒柜上的五粮液，像是黄鼠狼看见了鸡一样，眼冒绿光。
他迅速把五粮液拿过来，咔嚓一声打开，拿了两只酒杯，问陆修远：“陆所长，今天多亏你找到枪，我们喝点？”
找枪的时候陈发奎什么都没干，吃饭的时候倒是想喝酒了。
张薇看了看面色不悦的张茂华，暗中拉了拉陈发奎的衣角：“晚上还要开车，你别喝了！”
“晚上住在这里不就行了？”
陈发奎根本不懂张薇的心思，坚持给陆修远倒酒。
陆修远是客人，张茂华不喝，他怎么敢喝？
他捂住酒杯：“我不会喝酒。”
“是不是不给面子？”
陈发奎把江湖上的那一套全都拿了出来。
他为了证明自己能喝点，特意又问张茂华：“四叔，酒桌上不喝酒，那就不是英雄汉，是不是？”
张茂华轻蔑一笑。
张薇脸色十分难看，从陈发奎手中接过了酒瓶，赌气般给自己倒了一杯：“我陪你喝，喝死你！”
陈发奎夺过酒瓶，说：“你看，我老婆都喝了，陆所长，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陈发奎！”
张薇刚想站起来发火，却被陆修拉了手，让她先坐好。
她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她和陈发奎是大学同学，大学时期的陈发奎是学生会主席，可是毕业了之后，他才发现社会上的那一套和学校里的过家家完全不同。
他因家庭贫寒，没有资源没有人脉，处处受打压。
他想入仕，张薇家给他安排到了车管所，他嫌累又提出要创业，张薇七凑八凑给他凑了四十万，结果被亏得吐血。
后来就染上了赌博，想把钱赢回来，结果越陷越深。
结婚这几年，张薇不敢要孩子，不敢参加家庭聚会，甚至排斥到婆家去。
只要一去，陈发奎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围过来，不是请求她安排工作，就是想找她解决困难。
为此，她因陈发奎这个窝囊废物丈夫，在娘家不受待见，在婆家不受欢迎，两头不讨好。
张薇早就萌生了离婚的念头，目光扫过咋咋呼呼的陈发奎，越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