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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九层回到祠堂的时候,我看到全苏苍镇的人都来了。
伸长脖子紧张地盯着入口。
包括我爸。
见我生龙活虎地出来,族长喜出望外。
我第一时间跟他要珠子,他却说要先算卦。
仪式铺开,占卜大吉。
族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过身,指间沾着香灰,声浪如铜钟裂帛:
“老祖宗在卦象上确认了,今后,这位就是老祖宗的妻子--老祖婆婆。受苏苍镇子孙供奉,行最高规格大礼!”
“跪!”
一声令下,几百人虔诚地匍匐在我面前。
只有我后妈一个人跳了出来。
“三爷!您的意思是,就连我这个妈也要给她跪下磕头?”
不羁的尾音里全是嘲讽和挑衅。
“当然!”族长的回答不容置疑。
“我呸!”
后妈结结实实地往我脸上啐了一口。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兔崽子,不过是到地底下住了一晚上没死,回来竟敢骑在老娘头上了!”
“有本事你现场表演一个,让大伙也都学学是怎么跟死尸行房的。不要脸的下流货……”
她越骂越凶,捎带着我去世的母亲都成了她嘴里的娼妇。
我气的真想上去把她的嘴撕烂。
还没来得及让族长治她个以下犯上的家法,谁知她竟抢先一巴掌朝我脸上扇过来。
“还TM给死人生孩子,老娘先打死你个装神弄鬼的!”
我眼尖,看见我爸就站在她旁边,却一点要拦着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
我咬着后槽牙,刚准备蹲下抱住脑袋施展闪避绝技,空气里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后妈的叫骂戛然噎住。
我抬起头。
看到她的脖颈不正常地极度后仰着,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大鹅。
肥墩墩的身子,双脚离地越来越远,无助地在空中乱蹬。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此诡异的一幕,竟然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族人互相交换着眼色:
“老祖宗生气了……”
“敢欺负人家新娘子,嫌命长了呗!”
“那个泼妇是外来货,不信咱苏家的老祖宗。”
“老祖宗最近怨气大,估计她活不成了。”
我爸吓得魂飞魄散,“咕咚”一声跪在苍砚的神像面前,不住地磕头。
“老祖宗……看在妮儿,啊不,老祖婆婆是我女儿的份上,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放了我老婆吧……”
族长也赶紧喊全体族人一起跪下帮忙求情。
可大家头都快磕破了,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
眼看我后妈的脸越来越紫,挣扎也越来越无力。
我爸突然恍然大悟。
用膝盖朝我跪跑过来,使劲磕头。
“老祖婆婆在上,是爸对不起你!求你快让老祖宗住手吧。求求你了……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牙根咬到发酸。
看着卑躬屈膝的父亲,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磕头闷响。
真替我妈感到不值!
“人快不行了……”族长也慌了,求救地看我。
虽然直到现在,我也并不能确定就是苍砚做的。
但还是转头看着神像,小声说:
“我已经不生气啦,吓唬吓唬就算啦。”
蒜鸟蒜鸟,都不泳衣。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后妈被狠狠丢在地上。
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翻着白眼儿“嗬嗬”地粗喘。
看着她那副惨样子,我默默咽了咽口水。
昨天他说什么来着?
他……不凶?!
忙了一整天,各种仪式终于都举行完了。
三大家族每人交给我一张黑卡尽孝。
我嘴上说着不要,默默拿来随手塞进衣兜。
族长兑现承诺,亲手拿着钥匙带我到地宫里去取珠子。
结果下去一看。
珠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