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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觉吗?
我连忙把耳朵贴上老祖宗心口。
没有心跳。
应该是早就死透了。
我捂着心脏长出了一口气。
算了,让老祖宗体验闺房之乐的环节就这样草草结束吧。
我打算快进到生子的步骤去了。
跳出水晶棺,我端起喜案上的百子千孙酒。
朝自己的珠子深深望了一眼。
这些年我查到的资料全在胡扯,说什么那是动物修炼成妖的内丹。
可我们全家都是社会主义脆皮五花人,哪里来的妖丹!
不过另一个说法倒是都出奇的一致--
珠子护主,危机关头能挡灾救命。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按着发抖的右手,从容优雅地喝下了那杯酒。
族长说:一切都要看老祖宗的意思。
要是老祖宗对新娘满意,喝了酒就能怀上老祖宗的娃。
要是不满意,喝了酒非死即伤!
酒劲开始发作了。
眼前的水晶棺材开始发光,扭曲,变形。
老祖宗……
他坐起来了……
他穿衣服了……
他走过来了……
他摸我……
耳朵!
“小狐狸,你回来了。”他说话了。
老祖宗的低音炮真好听。
老祖宗的笑容好温柔好治愈。
老祖宗的凤眼真像笔墨勾画出来的。
老祖宗眼睛里--水光亮的发颤。
“老祖宗……你你你不是活了吧……”
我吓得摔在地上,手臀并用,先退三步为敬。
“你,不希望我活?”他顿在原处,笑容瞬间凝在唇边,连声音都沉了下去。
“对。”我点头。
“哦不是。”我摇头。
伸出双手一个劲儿地拜拜。
“老祖宗在上,求你千万别活过来。族长都那么凶了,你要是活了肯定比他更凶。”
“当年你一句不喜欢我的珠子,我就被丢进尼姑庵二十二年。”
“万一你真活过来,岂不是分分钟要了我的小命。”
“我可不想死,我只想拿回自己的珠子,给全苏苍镇的人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一口气说完了,我缩缩脖子,视死如归。
这番带着哭腔的表白过后,老祖宗滞在唇边的笑意彻底湮灭。
“他们……从小把你丢进尼姑庵?”
“难怪瘦成这样!”
光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这两句,就足以将整个棺材洞都带起一股血腥杀气。
和他周身清冷的仙气截然相悖。
……?!
我是不是死定了啊。
感觉要晕过去了呐。
死珠子,快救命……
我一边仓皇点头一边狗狗祟祟地朝我珠子的方向爬挪过去。
老祖宗微微侧头,也朝那边看了一眼。
深深吸了口气,他蹲下身来。
“别怕。”他放轻了声音,似乎想要安抚我,“我……不凶。”
看得出,他在努力让眉宇间的杀气散去。
只是眼底深处那份惊怒,依旧浓得化不开,染得他眼尾更红。
“来。”他右手摊开,掌心向上。
我应该是醉了,身子没理由地乖顺下来。
警惕又小心地伸出手,搭进他手心里。
下一秒,我被他握住,手臂一带,紧紧拥在怀中。
那怀抱竟然滚烫得灼人。
我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耳边才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哑叹息:
“瞧,这不就抓到你了……”
我张了张嘴。
瞧瞧人家,这台词念得多走心。
他把我打横抱起,走进水晶棺材。
大红喜被盖住我俩。
“叫神君。”他的手指轻抚过我的下巴窝,像是在挠痒痒。
“神君。”我敷衍地叫了一声,舒服得直仰头。
他似乎很满意。
“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指尖拂开黏在我颈侧的碎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好睡。”
他好像会催眠。
我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恍惚间听见他说:
“等你醒了,去吃些好的。”
“再给我生一窝小团子。”
第二天醒来,我按着昏昏沉沉的额角拉开被子。
老祖宗依然身体冰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保持着我给他脱好了衣服的状态。
我长呼了一口气。
昨晚果然是醉了。
我给他穿了件仙气飘飘的白袍。
收拾停当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