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给朕生个孩子
水仙身体微颤,仿佛被这直白的问题吓到,脸颊瞬间红透,眼神慌乱地躲闪。
她轻咬下唇,犹豫片刻:
“可是宋常在说......今夜是她侍奉皇上......”
她故意提及宋常在,将矛盾引了过去。
果然,昭衡帝想起殿外那个花枝招展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厌烦涌上心头。
他目光紧紧锁住水仙羞红的脸,霸道而强势:“朕只问你想不想?只要你点头,今夜,朕只要你。”
水仙耳尖都红了,她抬起水盈盈的眸子,飞快地看了昭衡帝一眼。
然后,在昭衡帝充斥着占有欲的目光里,她极其轻微,点了点头。
昭衡帝眸色骤然转深,不再多言,俯身,长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手揽住她的纤腰,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水仙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昭衡帝抱着她,转身大步走出西配殿。
殿门外,易妃和精心打扮的宋常在正焦急地等候着。
当看到昭衡帝抱着只着素衣、发髻微松的水仙走出来时,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易妃脸色铁青。
宋常在更是如遭雷击,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嫉妒!
今夜,皇上不应宠幸她吗?!怎么会是那个贱婢!
昭衡帝看也没看她们一眼,抱着怀中温香软玉,丢下一句冰冷的话:“摆驾乾清宫!”
庭院里刺骨的寒风,也吹不冷宋常在心头熊熊燃烧的妒火!
她眼睁睁看着昭衡帝抱着水仙,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踏上御撵。
明黄的帷幕落下,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也碾碎了她今夜所有的期待和幻想。
精心挑选的衣裙、练习了无数遍的娇羞姿态......全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宋常在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调,“明明该是我!易妃娘娘,您不是说......不是说皇上今夜会召幸我的吗?!”
易妃看着宋常在濒临失控的样子,心头也是一阵烦躁。
昭衡帝带走水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但此刻,她更担心宋常在口不择言,在庭院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闭嘴!”易妃一把攥住宋常在的手腕。
“你想让满宫的人都听见你的失态吗?跟本宫进来!”
她不容分说,几乎是拖的,将失魂落魄的宋常在拖进正殿内室,并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人。
内室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暖炉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宋常在脸上的惨白。
“娘娘!”宋常在猛地甩开易妃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再也压抑不住。
“水仙那个贱婢!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她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抢走我的机会?!”
“娘娘,您看看她,她披头散发就敢勾引皇上!她就是个下贱的......”
“够了!”易妃猛地一拍桌子,她面沉如水,“在本宫面前如此口出秽言,成何体统!你是大家闺秀,不是市井泼妇!”
宋常在被她这一声厉喝震得瑟缩了一下,但巨大的屈辱让她依旧愤愤不平。
易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被皇帝和水仙打乱计划的怒火,脸上迅速换上无奈的神情,声音也放缓了些:
“宋妹妹,你且消消气。是本宫的不是,是本宫......识人不清,教导无方。”
她叹了口气,语气充满自责,“原想着水仙是本宫带进宫的,是个老实本分的,让她在皇上面前露个脸,也是她的福分。”
“哪曾想......唉,是本宫看走了眼,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心机手段,如此......不知廉耻地争宠!倒让妹妹你受委屈了,本宫......真是愧对你。”
她这一番赔罪,看似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实则句句都在往宋常在的怒火上浇油。
果然,宋常在听着,对水仙的恨意更是滔天!
她只觉得易妃也被水仙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
“娘娘,妾身......妾身不是怪您!”
宋常在声音带着哭腔,满是不甘,“妾身只是......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您看看,今儿个在皇上面前......妾身这脸算是丢尽了!”
“满宫的奴才都看着呢!往后......往后妾身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她想到今日侍寝未成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宋常在就忍不住活撕了水仙。
宋常在红着眼圈,暗示性地看向易妃。
“况且......况且娘娘,妾身父亲送进宫的那些孝敬,可不是小数目!妾身不求别的,只求一个侍奉皇上的机会,这总不过分吧?”
“娘娘您......您总得给妾身一个准信儿啊!”
她不敢直接威胁易妃,但话语里已带上了隐隐的质问。
易妃眸底瞬间掠过一抹寒芒!
好个宋常在!竟敢用那些她收下的金银来要挟她?
“宋常在!”易妃的声音凛冽,“慎言!你父亲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但侍寝之事,关乎圣意,岂是本宫可以随意安排的?”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不同于之前的温和,令宋常在浑身如坠冰窖。
“娘娘息怒!”
宋常在吓得脸色比刚才更白,声音都在发抖,“妾身......妾身失言!妾身只是一时气昏了头,绝无质疑娘娘的意思!”
易妃眼中的戾气才缓缓收敛。
她端起桌上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起来吧。念你初犯,本宫不予追究。只是,在这深宫之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时刻谨记于心。否则,祸从口出,谁也救不了你。”
她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安抚,“侍寝之事,急不得。皇上今日......只是被那贱婢一时迷惑了心神。”
“你的家世品貌皆是上乘,还怕没有机会吗?回去好好歇着,把心静下来。”
宋常在如蒙大赦,再也不敢多言,只唯唯诺诺地应着:
“是,是,谢娘娘教诲,妾身告退。”
她今日惊觉,易妃骨子里的狠戾,宋常在出了层冷汗,只觉得背后生寒。
宋常在仓皇离去,逃也似的背影显示出了她的害怕。
内室里,易妃眸中只剩下算计。
她独坐内室,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雪梅。”易妃沉声唤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雪梅立刻悄无声息地进来,垂手侍立:“娘娘。”
易妃的眼神幽深难测:“传本宫的话下去,以后......宋常在那边送来的任何东西,一概不收。原样退回去。”
雪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低头应道:“是,奴婢明白。”
易妃挥了挥手,雪梅无声地退下。
内室再次恢复了寂静。
易妃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眼神晦暗不明。
宋常在那句关于金银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心里。
这个蠢货,已经有些失控了。
她需要好好思量,与宋常在的交好是否值当。
——
乾清宫里,水仙并不知道长信宫发生了什么。
明黄的纱帐低垂,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她陷在昭衡帝被压抑了数日的浓烈渴望中,无暇想别的事情。
她乌发散开,铺陈在枕上,衬得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愈发莹白,细白的手指因紧张而攥起。
昭衡帝站在榻边,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怕吗?”他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内殿响起,带着些许沙哑的磁性。
水仙微微蜷缩了一下,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任由他的视线掠过每一寸曲线。
她小声却坚定,“有皇上在,妾身......不怕。”
这句带着依赖的话,瞬间取悦了帝王。
他低笑一声,俯下身:“很好。”
昭衡帝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激起水仙阵阵的战栗......
......
“把帕子拿来。”
昭衡帝稍抬起身,见水仙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亲自从枕下拿出了一方雪白的锦帕。
当那抹纯白出现在明黄色的世界里的瞬间,水仙便懂了。
她没想到,这东西会备在枕下。
若她今日不来,那......
“不要分心。”
昭衡帝在她耳边低声道,他忍不住惩罚她的走神。
水仙忍不住问,他才哑声回答。
“那帕子放在枕下近半个月了,从仙儿在乾清宫养病就一直备着了。”
那时水仙身子未愈,他并不是意欲为何,只是怕高估了自己的自制。
毕竟,帝王曾引以为傲的自制每每遇到她,便溃不成军。
水仙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轻推了下他的胸膛,却引来更加彻底的报复。
良久,等月亮攀到墙头,昭衡帝翻身坐起,用早备好在榻边的方巾擦了擦胸膛上的水珠。
水仙疲倦地趴在里侧,感受到昭衡帝重新躺回了她身边,将她强硬地抱在怀里。
她有气无力道:“皇上......妾身是初次......”
“朕不会再折腾你了。”
昭衡帝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伸出手掌搭在她的小腹,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他胸膛的细微震动,清晰地传进她的耳中。
“仙儿,给朕生个孩子。”
水仙大约能猜到。
最初易妃将她献上,用的借口应当就是她的好孕之体。
这才能有着先皇贵妃心结的皇帝,能忍受召幸一个宫女。
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前朝都被传绝嗣的帝王,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子嗣。
结合前世,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一次承宠,她便能孕育昭衡帝的皇嗣。
更不用说,这次不止一次。
水仙声音慵懒,靠在他的怀中,“当然。”
她说,“水仙也想给皇上生个孩子。”
水仙比昭衡帝更需要一个孩子,这样,她以奴婢的出身,才能彻底在宫里立足。
当晚,沐浴后,水仙拖着疲乏的身子回了长信宫。
低位妃嫔没有在乾清宫过夜的权利,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连昭衡帝都无法违背。
她浑身透着疲倦,刚踏入西配殿的门,就看见了雪梅端着药碗候在殿内。
见水仙半夜才回,雪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将药碗递了过来。
“小主,这是娘娘特意赏赐给你的安胎药。”
安胎药?是那种能让银簪变色的安胎药吗?
水仙不明白为什么易妃要害她。
但如同前世,从始至终,易妃害她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她不忘演戏,面露感激地接过,当着雪梅的面将那碗药喝净。
雪梅耐心等着,等着水仙将空的药碗递回,雪梅仍旧没有走。
她平静道:“小主,有什么需要奴婢禀告给娘娘的吗?”
雪梅都已经问了,水仙只能咽下最后一口药汁,笑道:“没什么,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见水仙开口说话,雪梅才福了福身。
“奴婢告退!”
她离开西配殿后,就去了正殿。
已经近丑时,月亮高挂半空,易妃却仍未安寝,内室有烛光摇曳透出。
雪梅走进去,跪在榻前,“回禀娘娘,奴婢看着水仙将药喝下去了。”
“本宫知道了。”
易妃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娘娘,已近丑时了。”
丑时?
床榻上的易妃捏紧了被角,她粗算了下时间,眸中有寒芒一闪而过。
皇上......竟然如此宠爱水仙吗?
那个贱婢!凭什么获得皇上的宠爱!
什么需要孩子巩固地位,什么为了家族......此时,都被易妃抛到脑后去,她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要水仙死!
“之后,每一次侍寝,你都要送她那碗安胎药。”
“一定,要确保她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