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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连日的克制......终究一败涂地!

  自那夜从长信宫离去,昭衡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克制守己的帝王模样。

  一连数日,他未曾踏足后宫,只将自己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与冗长的朝会之中。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丝被强行压下的悸动,并未真正平息。

  每当夜深人静,批阅奏折的间隙,或是独坐看书时,他的眼前总会闪过那道倩影。

  他在心中时刻提醒着自己,要记得父皇晚年那段不堪的岁月,他不可重蹈覆辙。

  可越是刻意压制,那抹倩影在心底的烙印似乎就越深。

  帝王从未感受过的失控感,让他倍感烦躁。

  昭衡帝开始主动地翻牌子,每隔两三日便去后宫一趟。

  丽贵妃、婉妃、易妃、荣嫔……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却又不知在寻找何物。

  雨露均沾的表象下,是帝王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虚。

  水仙并不着急,她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心底长久的渴望爆发的那一瞬。

  日子随着冬风呼啸,逐渐度过。

  在水仙看似被昭衡帝彻底遗忘的时候,一批新的秀女经过遴选,正式入了后宫。

  水仙在平日当值的间隙里,隐约听到其余宫人在小声讨论着近日储秀宫那边的明争暗斗。

  这些好似与水仙没什么关系,易妃自从那夜在长信宫亲手阻断了水仙的侍寝之路,她对水仙的态度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处死山茶后,易妃便没有了能帮她折磨水仙的伥鬼。

  她只能面上堆出温柔的表情,然后指使水仙去做粗活。

  显然,易妃并没有忘记皇上曾对水仙表现过的特别的关心。

  她愈发厌恶水仙,厌恶水仙用那绝美容貌勾去皇上的心,更厌恶水仙有着她没有的好孕的肚子。

  这些厌恶,都化作了明里暗里的报复。

  这日,易妃以外面光线好为借口,命水仙在长信宫偏殿外那透风的廊下,为她赶制一件出席年节宫宴用的、绣着繁复花纹的锦缎披风。

  深冬的寒气刺骨,冷风里,水仙纤细的手指早已冻得通红发僵,几乎握不住那细小的绣花针。

  她微微垂着头,仿佛没有注意到周围投来的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指尖艰难地在绣棚上挪动。

  就在此时,新入宫的宋常在出现在了长信宫门口。

  她一袭月白色宫装,拎着礼物,在心腹宫女的陪伴下来长信宫拜谒高位嫔妃。

  宋常在一眼就看到了廊下那个单薄的身影,纵使穿着最普通的宫女服饰,水仙那惊人的美貌依旧明晃晃地,瞬间吸引了宋常在的目光。

  宋常在脚步都下意识地顿了一瞬,眼中掠过惊艳,随即又被更浓烈的鄙夷取代。

  这婢女竟然长得如此貌美,看着就心术不正。

  她冷哼一声,对水仙的不屑显露在面上。

  听到宋常在的冷哼,水仙下意识循声望去,然后就看到了宋常在这位......旧人。

  重生之后,这是她与宋常在的第一面。

  上一世的她,却对这位宋常在极为熟悉。

  还记得上一世她初次承宠便有了孕,易妃便将西配殿赐给她养胎。

  宋常在虽是今年刚入宫,但很快与易妃搭上了线,虽不住在长信宫,却总是往长信宫这边跑。

  水仙便免不了与宋常在撞见。

  每一次相遇,都伴随着宋常在的羞辱。

  宋常在总是高高在上地嘲讽她:“你一个家生贱婢,连字都不识几个,不过是运气好爬上了龙榻,凭何能孕育皇嗣?真是老天不开眼!”

  易妃并不阻拦,只在私下让水仙包容,说是宋常在初入宫,年纪尚小,不懂事。

  如今看来,分明是易妃纵容,任由宋常在羞辱她。

  水仙眸底掠过冷讽,再抬眼,却只剩顺从。

  她放下绣绷,动作有些迟缓地站起身,双腿因寒冷而僵硬。

  水仙朝着宋常在的方向,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奴婢给小主请安。”

  “嗯。”

  宋常在冷冷应下,挺直腰背,带着世家贵女的傲气,昂首走进了长信宫温暖的主殿。

  水仙重新坐回冰冷的廊下,拿起绣绷,指尖冰凉。

  她凝神细听,殿内隐约传来二人的交谈声。

  宋常在略显谄媚道:“......家父一直感念易大人在朝中对他的提点关照......些许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易妃娘娘莫要嫌弃......”

  之后响起易妃的轻笑声:“宋妹妹太客气了......令尊宋大人掌管皇家礼仪,清贵持重,本宫也是久仰......”

  水仙还欲再听,沉重的殿门已经被侍女关闭,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她一边绣着手中的绣棚,一边回忆着刚才宋常在带进去的礼物。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在宋常在入宫攀附易妃后,易妃手中的余钱多了很多。

  再结合她因重生,提前知道的后几年的事情......

  水仙轻挑了下柳眉,隐约猜到宋家的一些隐秘。

  不知过了多久,主殿的门再次打开。

  宋常在面上带笑地走了出来。

  经过廊下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水仙正放下绣绷,似乎准备再次起身给她行礼。

  宋常在眼珠一转,忽然停下脚步。

  “慢着!”宋常在刻意刁难道:“水仙是吧?你这礼行得......也太敷衍了些!”

  “膝盖弯得这么浅,头也抬得这般高,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上下?本小主看你,是半点规矩都没学到!”

  水仙的动作顿住,保持着半福的姿势:“奴婢......”

  “还敢狡辩?”宋常在冷声呵斥:“你分明是恃宠而骄!仗着曾在御前露过脸,就不把本小主放在眼里了?”

  刚才,易妃在殿内告诉她水仙曾侍寝被退的事情。

  宋常在更笃定,水仙就是个媚主不成的贱婢。

  她心中愈发鄙夷,“易妃娘娘宽厚,可本小主眼里揉不得沙子!今日若不给你点教训,这宫里的规矩岂不是成了摆设?”

  这边的喧闹,很快引得易妃的注意。

  易妃被宫女扶着,缓步走了出来。

  她状似惊讶地问道:“宋妹妹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何故动气?”

  宋常在朝着易妃福身做礼:“易妃娘娘,您来得正好!您瞧瞧您宫里的这个奴婢!臣妾要走了,她起身行礼,那腰弯得跟没弯似的,头抬得比妾身还高,分明是没把宫规放在眼里!”

  “如此轻狂,若不惩戒,恐带坏了宫里的风气!妾身也是为娘娘的宫规清誉着想啊!”

  易妃故作惊讶地看向水仙,随即露出无奈的神情:

  “水仙啊,本宫平日念你老实,待你宽厚,可这宫里的规矩,终究是不能废的。”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念你初犯,本宫也不重罚你。就在这庭院里,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什么叫尊卑有别!也让这长信宫里的人都看看,不守规矩的下场!”

  两人一唱一和,就将她定了罪。

  当初从易府进宫后,水仙曾在内务府学习过宫里的规矩。

  无论是多严厉的嬷嬷,都说她的礼行的极好。

  怎么到了宋常在的嘴里,她就成了无礼的奴仆?

  水仙并未反抗,她心中有着别的算计。

  如果她没记错,今日稍晚些时候,昭衡帝会来长信宫。

  这,是她的机会。

  “奴婢......遵命。”

  水仙仿佛认命般,缓缓放下手中的绣绷和针线,一步一步,走向庭院中央,膝盖一弯便跪在了冰冷的石砖地上。

  宋常在目光得意,她只觉得自己挫了水仙的锐气。

  “易妃娘娘处置得当,妾身佩服。”

  易妃亲密地拉住宋常在的手,“外面寒冷,妹妹快进来陪我说说话。”

  两人将水仙丢在冰冷的庭院里,转身回了主殿。

  庭院里,只剩下水仙一人,孤独地跪在冰冷空旷的雪地中。

  细雪无声地飘落,很快就在她的发顶和纤弱的肩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细小的冰晶,唇色冻得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唯有那挺直的脊背,透着不肯弯折的倔强,在漫天白雪里,如同恒久的雕塑。

  昭衡帝踏入长信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看着雪地里那道纤薄的背影,昭衡帝蓦然回想起多年前,他深夜在父皇的寝殿前跪了许久,恳求带兵北伐。

  那晚,也是这样大的雪。

  透骨的冰冷,直到现在,他刻骨难忘!

  一瞬间,面前的场景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合,昭衡帝只觉心软了一角。

  保护欲自男人的心中腾起。

  连日的克制......终究一败涂地!

  他看也没看从主殿迎出来的易妃与宋常在,他摘下自己的明黄披风,大步上前披在了水仙的肩头。

  风雪里,水仙抬眸,对上男人疼惜的目光,“皇上......”

  她虚弱地打晃,身子一软便恰好倒在俯下身的昭衡帝的怀里。

  昭衡帝感受到女人柔弱无骨,身体因为严寒即使在昏迷中也难抑颤抖,他收紧手臂抱起她,大步往外走去。

  他要在这深宫中护住水仙。

  他要水仙做他的女人!

第5章 连日的克制......终究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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