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什么身份?
顾沉舟不知何时已逼近身前,一把扣住秦牧手腕将人拽开两步。
他指节发白,手背青筋隐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冰
"秦先生这样的年纪,在公共场合对年轻女孩动手动脚,不觉得有失体统么?"
秦牧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震得眉梢一跳。
他低头扫了眼自己被攥出褶皱的西装袖口,再抬眼时眼底已浮起几分锐色:
"顾少爷,"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扣
"令尊没教过你,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空气骤然凝固。
顾沉舟下颌线绷得锋利,目光掠过秦牧肩头看向江瓷
她正微微睁大眼睛,唇瓣无意识抿成一条直线。
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每次她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情就会这样。
心脏像被冰锥狠狠刺了一下。
她居然在担心这个轻浮的男人?
"瓷瓷。"顾沉舟忽然唤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他不比这个轻浮的男人好吗?
莫名其妙扯到了江瓷的身上,秦牧又回想了一下前面顾沉舟所言,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顾沉舟是误会了,刚想解释就听见江瓷开口道:
"与你何干?"
顾沉舟呼吸一滞。
少女站在三步之外,眼尾泛着极淡的红,眸中水光潋滟却凝着霜色。
她知道是顾沉舟误会了,她并不打算解释,毕竟顾沉舟都已经有未婚妻了,又有什么资格来管她呢。
但是这莫名其妙委屈的感觉,江瓷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心,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彻底放下。
三年前他走得那么决绝,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现在又是哪来的立场过问她的生活?
光是想到三年前的种种,胸腔里翻涌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撕 裂。
江瓷下意识按住心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些陈年旧伤重新崩裂。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在衣料上攥出凌乱的褶皱。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出这些话的?”江瓷继续道,她盯着顾沉舟的眸子,冷清的脸上挂出一副冷漠的神情,一字一顿地开口。
少女的眼神太过锋利,像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精准地剜进他心口最柔 软处。
顾沉舟愣在当场,心脏抽痛。
有那么一瞬间,理智的弦几欲崩断
他想将她锁在只有自己能触碰的地方,用最亲密的方式堵住那张吐出冰冷话语的唇。
让那双清冷的眸子只能倒映出他的影子,让那具雪白的身躯只能在他的掌控下绽放。
但最终,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血腥气在口腔里蔓延,才勉强压住那些疯狂滋长的念头。
想到从重遇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江瓷疏离的眼神,冷漠的态度,顾沉舟茫然又委屈,心脏抽痛间抬眸看向江瓷,却只看见她抿着唇的清冷模样。
“瓷瓷”
江瓷没再搭理顾沉舟,而是上前帮着秦牧挣脱了顾沉舟的束缚。
指尖拂过对方袖口时,连一个余光都未施舍给他。
拉着秦牧快步地向前。
待到大门缓缓合上时,顾沉舟仍站在原地,浓密的眉下一双星目紧盯着江瓷纤细的背影,眸子里时而流露的疯感却没有被江瓷捕捉到。
随着门被关上,顾沉舟的身影和疯狂也被隔绝在外。
秦牧抬手松了松领口,喉结处仍残留着被勒紧的灼热感。
他侧目看向江瓷,电光火石间忽然想通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没事吧?"江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走到厨房,纤白的手指搭在冰箱把手上,顿了顿才道:"要尝尝我新做的提拉米苏吗?就当...赔罪。"
玻璃门映出她微微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求之不得。"他故意让语调轻快起来,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玄关
江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指尖无意识收紧了陶瓷碟的边缘。
江瓷怎么也想不到顾沉舟居然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家门口。
他刚才不还在自己家里和柳月汐亲亲热热吗?为什么要追上来,总给她一种错觉。
江瓷想到这里,本是嘲讽,但却难掩心底的酸涩。
秦牧没有生气,只是道:“瓷瓷,三年前你伤心成那样,是不是因为他?”
刚走到厨房门口的江瓷僵住,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既不承认,也不否定,于静谧中过去数秒,秦牧便知道了江瓷的意思。
她不想欺骗哥哥,但也无心再拿出三年前那段伤心时光做谈资。
秦牧没忍住恶狠狠地开口道:“这个顾沉舟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干的却不是什么人事。”
三年前江瓷怎么失魂落魄,大家都清楚。
顾沉舟身为赫赫有名的顾家少爷,秦牧先前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毕竟他光彩的履历不是作假。
但秦牧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江瓷妹妹始乱终弃。
江瓷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眼底的雾气已经散去。
她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
"都过去了...别告诉我哥,好吗?"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
秦牧太了解江澈了,那位妹控要是知道这事,怕是能把顾家祖宅的瓦片都掀了。
此刻的江瓷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瓷白的脸颊在厨房暖光下泛着薄红,长睫沾着未干的湿意,像是冰雕忽然有了温度。
秦牧喉结滚动,所有拒绝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好。"他终是妥协,却忍不住攥紧拳头
"但要是那混蛋再敢招惹你
"骨节发出危险的脆响,"我和你哥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就算是顾沉舟,在护妹心切的二人眼里也不是事。
江瓷点点头。
以顾沉舟那样骄傲的性子,在误会她与秦牧的关系后,想必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样也好,那些令人心乱的纠缠,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终究该画上句点了。
江瓷轻轻呼出一口气,胸口却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们从此往后应该就形同陌路了吧?
秦牧终究还是拨通了江澈的电话。
夜色已深,落地窗外路灯的光晕在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他懒散地倚在沙发里,听着电话那头江澈的声音从震惊到狐疑,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把电话给瓷瓷。"江澈的声线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江瓷接过手机时,指尖在金属边框上停留了一瞬。
电话那头兄长事无巨细的询问让她眼眶微热,那些刻意维持的平静终于裂开一道细缝。
"真的没事..."她轻声应答,尾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
窗外,顾沉舟的身影仍立在路灯下。
惨白的灯光将他轮廓勾勒得锋利而孤独,脚边散落着七八个踩扁的烟蒂。
当看到二楼卧室的灯光亮起又熄灭时,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发出骇人的脆响。
那个男人居然留宿了。
这个认知让顾沉舟眼底漫上血色,脑海中闪过无数种让秦牧永远消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