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后来，由于数学成绩突出，我幸运地拿到了竞赛资格，并在不久后进行封闭式训练。

　　家长不能进学校，我们只能偶尔通电话。

　　养母不擅长聊天，总是东拉西扯。

　　她告诉我，家里种的茉莉花开了，我常投喂的流浪猫生了崽，小家伙长得跟母猫一模一样。

　　她告诉我，馅饼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准备换个大点的店铺，她还买了条漂亮的碎花裙，要专门等我回来穿给我看。

　　我安静地听着，抬头看到头顶悬挂的一轮明月，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相伴了十几年。

　　我低声说:“妈，我好想你。”

　　那边沉默几秒，养母略带嫌弃:“这么肉麻干什么？过段时间不就回来了！我在家等你，好好学习！”

　　我没有让她失望，高考前，我已经拿到了保送名牌大学的通知书。

　　通知书到的那天，养母激动得手都在抖，当时我还在外面，她连环轰炸我，催我赶紧回来。

　　我亲手撕开外包装，养母在旁边全程录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姑娘出息了！考上大学啦！”

　　楼下的老板娘送了我三支向日葵，邻居们也都围着我:

　　“春和，以后对你妈好点！这些年她不容易！”

　　我才知道，我上初中时，有个男人相中了养母，条件相当不错，只是提出结婚以后要生他们自己的小孩，不能管我，养母几次心动，可想到我，她还是拒绝了。

　　她被蛮不讲理的顾客骂过，手上磨出血泡，她抠得舍不得买一个扫地机器人，腰痛得厉害，却从没短缺过我的资料费生活费。

　　她对我的爱从不曾吝啬。

　　我们在饭店庆祝时，我从老师那里得知周景明的消息。

　　周景明的成绩实在太差了，能上大专都是侥幸。

　　我生母不甘心，尤其是知道我不用参加高考就被保送，嫉妒得红眼病都犯了。

　　她四处托关系，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个“高人”，只要钱到位，就能抢到入学名额。

　　我生母傻乎乎的信了，把钱全都投了进去，结果骗子一收到钱就消失了，警方说这是境外诈骗，想追回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生母走投无路之下，又干起了赌博的老本行，把房子都输掉之后，她还想像当年对我那样，把周景明卖出去。

　　结果周景明把我生母的脑袋上砍出血窟窿，人跑了，我生母现在正躺在医院哼唧呢。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一群人直呼痛快，我妈抱着我抹眼泪:

　　“我们春和吃这么多苦，总算熬出头了！”

　　我想，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永远定格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