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谢晏心尖刺痛,颀长的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阮云笙也将目光转向谢晏。
纵然两人自幼便是死对头,她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谢晏生得极出众。
他比记忆中拔高许多,身形愈发颀长挺拔,却清瘦得近乎单薄,雪色鹤氅松松笼在身上,更显得肩宽腰窄,仿佛风一吹便会折断。
那张脸依旧夺目,眉目深邃,下颌线利落分明,将少年时的轮廓雕琢得愈发冷峻,只是脸色苍白如雪,透着一股命不久矣的病态。
跟身旁堆金砌玉的三哥一比,更显得谢晏落魄。
阮云笙忍不住嫌弃:“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本来就一张脸能看,现在还病殃殃的。
坠湖那一刻,当时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她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谢晏!
来的路上她也想过,见到谢晏之后先给他一巴掌,谁让他害得她坠湖!
但现在,看到谢晏这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她怀疑自己一巴掌能把谢晏扇到阎王殿。
说实话,她现在对谢晏的心情很复杂。
如果不是谢晏约她,她根本不会坠湖;可如果没有坠湖,她又不会知道话本中的事情,几个哥哥也不会和谢晏反目。
而她又已经知道,这世界就存在于话本中,所以这问题简直无解。
她对谢晏当然有怨气,却又不能看着他和话本中一个下场。
而且谢晏这种克己复礼的小古板竟然是反派,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谢晏听了阮云笙的话,轻扯唇角,自嘲道:“是吗,我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难看。”
虽然阮云笙语气不善,谢晏依然激动到指尖发颤。
只要还能听到她说话,哪怕她日日打他骂他,他也甘之如饴。
阮云箔瞪了谢晏一眼,不客气道,“笙笙,别理他。”
虽然白玉桥坍塌是意外,但如果不是谢晏没安好心,冰天雪地约妹妹去湖心亭,他妹妹根本不会踏上那座桥!
而且事发后,他和几个兄弟逼问谢晏,问他为什么要约妹妹单独见面。
谢晏却只字不说,明显心里有鬼!
侯府四公子和宣王反目成仇的事情,在盛京几乎人尽皆知。
虽然拍卖会已经结束,但是为了凑热闹,众人也没有离开,反而都把目光看向这边。
“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家吧。”
阮云笙再次看向谢晏,晃了晃手中的锦盒,“如果你想要这寒香绯云草,明天来侯府一趟。”
阮云箔皱眉,“笙笙,为什么还要让他来侯府?他差点害死你!”
其实,谢晏从小是在侯府长大的。
当年父亲从战场回来,将七岁的谢晏带回府,说是路上捡的孩子,谁知谢晏竟然是皇帝的私生子。
谢晏从小性子清冷,所以他们兄弟几个和谢晏的关系算不上亲近。
尤其阮云笙的死,让他们和谢晏彻底反目。
阮云笙看向阮云箔,“三哥,有些事总得说清楚。”
阮云箔又瞪了谢晏一眼,但没再说什么,只是拉住阮云笙的手腕,“走,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