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省府惊雷动九霄
就在陈铭施针救治的同时，二百公里外，省会春江市。
省政府大楼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毕秘书长，周省长情况危急……”
毕可德副秘书长接到综合三处处长、周正国常务副省长秘书李文韬的求救电话时，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
这位素来沉稳的副秘书长，顾不得和会议主持者打招呼，捏着诺基亚手机，冲出会议室。
走廊里，回荡着他果断的声音：
“你立刻找最近的医院,不管用什么办法，两小时内，必须把病情给我稳住！”
紧接着，他拨通了省卫生厅长的电话：
“老赵，我是毕可德，你马上组织省医院最强的心脑血管专家,带上便携式CT设备，立刻出发，目的地是东黄水镇！”
“东黄水镇？那个二百多公里外的山区乡镇？”电话里有些疑惑。
“对，你没听错！”毕可德摔上办公室的门吼道：
“周副省长在私访途中突发中风，现在东黄水镇卫生院。从现在开始，你们负责的就是他的命！每耽误一秒都可能决定领导的生死！”
当赵厅长说“最快也要两小时赶到”时，副秘书长直接暴躁打断：
“最多给你一个半小时，要是误了抢救，我会建议领导重新考虑你们整个班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坚定的声音：
“好，我让他们十分钟内出发！”
“严格保密，懂吗？”
“明白！”
紧接着，副秘书长拨通了正阳县委书记张为民的电话：
“张书记，我是毕可德。周副省长现在东黄水镇卫生院，情况危急！我现在命令你，立刻组织工程抢险队，抢修塌方路段，确保通往东黄水镇的道路畅通。把县医院最强医疗力量派出去，立即赶往现场协助抢救。”
张为民几乎是从办公椅上蹦起：
“收到，毕秘书长，我们立刻行动！但塌方地段有两处，最严重的一段距离县城有二十公里，预计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不行！”毕可德怒道，“最多给你一小时！少一分钟算你立功，晚一分钟你自己知道后果！还有，周省长的身份必须严格保密，听见没？”
“是！我这就安排！”张为民连寒暄都不敢多一句，立刻挂了电话。
最后，毕可德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报告省长，周副省长在东黄水镇突发急症！道路塌方，救护车根本进不去！”
正在批阅文件的省长豁然起身，钢笔顿在红头文件上：
“通知办公厅，启动一级响应。命令卫生厅、交通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
“是，卫生厅已命省医院紧急赶赴，正阳县也同步出动。可道路塌方，外加路途遥远，周副省长的病情……”副秘书长不得不详细陈情。
“我这就给省军区打电话，请派直升机。他们随后会和你联系，你来总协调。”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保密工作，让宣传部门盯紧舆情，有任何风吹草动，五分钟内必须报我。”
挂了毕可德的电话，省长直接与省军区司令员通话。
在得到直升机立即出动，载上军区医院的救护人员，紧急赶赴东黄水镇的承诺后，省长才稍松了口气。
望着窗外漫天的雨雾，“周正国”的名字像块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海里反复灼烫。
这位上面钦点的“能将”，47岁就主政这个北方经济大省，上任前领导那句“好好培养，将堪大用”言犹在耳。
上个月的经济工作会议，他站在投影幕布前，用红笔圈出贫困县完成脱贫指标时，眼里闪着灼灼锋芒；
半月前的抗洪抢险，他挽着裤腿在决堤口靠前指挥，迷彩服被雨水泡得发皱……
就在上周，他递来的扶贫方案，末尾那句“为官避事平生耻”力透纸背。
省长解开衬衣领扣，大口呼吸。
——若真有闪失，如何向上面交代？如何向临江四千万百姓交代？
他盯着风雨中摇晃的老榆树，嘴里喃喃道：
“老周，你千万给我挺住啊……”
暴雨中的省卫生厅大楼。
赵厅长扯松领带，对着电话咆哮：
“王院长，你给我听着！”
“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最好的心脑血管专家从手术台上给我拽下来，除颤仪、溶栓药、移动 CT，能搬的全搬上车！全程鸣笛不准停！”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小时二十分钟到不了东黄水镇，你明天就给我滚去扫厕所！”
五分钟后，省医院心脑血管中心王主任，带着神经内科、重症医学、影像科等十余名专家，携带移动全套抢救设备，乘坐两辆警车开道的救护车队，一路飞驰，直奔正阳县。
路上，交警全程护送，所有红灯自动切换，前方车辆一律避让。
车队刚上高速，头顶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呼啸而过，目标直指正阳县。
几乎就在同时，正阳县委书记张为民冲进会议室，对着正在开会的二十多位干部咆哮：
“都别坐着了！目标东黄水镇医院，把推土机全调去K72县道，炸药给我用上，打通塌方路段。”
“县医院救护车马上出发。一路走县道，一路绕道，谁先赶到立功表彰。谁他妈耽误救治，我让他后悔一辈子！”
干部们推开座椅，冲出会议室。
整个正阳县，顿时进入了紧急状态。
重型机械、工程队伍奔赴塌方现场；
县交警大队全员出动，在危险路段设卡引导交通；
县医院院长亲自带队，救护车鸣笛疾驰，赶赴东黄水镇。
此时的东黄水镇卫生院，没人知道，正有两架直升机、五辆救护车、二十台工程车、数十辆警车公务车，朝着这个偏僻小镇发起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与外边的天翻地覆相比，风暴中心的急诊室里，却是静得出奇。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陈铭，不时在他和病床上的周正国脸上切换。
当陈铭将手里的第三根银针扎进丰隆穴时，大家几乎同时发现，患者的手指，竟然开始微微抽动。
“喔……”
诊室内外，响起如释重负的轻呼声。
李文韬和司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惊喜瞬间写满两人的脸。
李建齐收回不屑，两眼死盯着陈铭的一举一动，他要验证，这个小破中医到底有什么本事？
王主任早闭上了嘴，收拢起肆意的嘲笑，脸部的肌肉逐渐变得僵硬。
门口走廊里，患者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被提起来的鸭子。
陈铭的银针，分别落在风池穴、内关穴、合谷穴位上。
每一针落下，周正国的身体都有轻微抽搐，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唤醒他。
陈铭将最后一根银针下在神阙穴上。
三短一长的频率捻动，直到患者胸腔里，响起肺啸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