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在广播提示我的航班开始登机时，机场突然一阵骚动。

　　季淮来了。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径直向我走来。

　　整个候机大厅都沸腾了。

　　闪光灯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季淮却像是完全看不到也听不到，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他走到我面前，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憔悴却依旧俊美得惊人的脸。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我伸出了手。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温念，跟我回家。”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没有动。

　　他身后的助理急得满头大汗，小声提醒：“季哥，快要引起骚乱了……”

　　季淮不为所动，依然固执地伸着手。

　　周围的旅客已经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手机镜头全都对准了我们。

　　我如果在这里拒绝他，明天的新闻头条，可想而知。

　　“季淮，你非要这样吗？”我的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是。”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片平静。

　　“好。”

　　我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凉，却握得很紧，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拉着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机场。

　　身后，是我永远错过的航班。

　　我被季淮带回了他的私人别墅。

　　这里比市区的公寓更大，也更冷清。

　　他收走了我的手机和护照，断绝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美其名曰，保护我。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吵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似乎很怕我这种平静。

　　他开始笨拙地讨好我。

　　亲自下厨，做我喜欢吃的菜。

　　虽然味道……一言难尽。

　　给我讲冷笑话，虽然一点也不好笑。

　　甚至买了一只和我以前养过的小猫很像的布偶猫回来，放在我怀里。

　　我抱着那只柔软的小猫，想起了第九十九世，我死后，我的那只猫，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喜欢吗？”他紧张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把猫放回他怀里：“你养吧。”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晚上，他依然要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没有拒绝。

　　他从身后抱着我，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我知道，他在害怕。

　　怕我再像在机场那样，突然说要离开。

　　深夜，我感觉到他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

　　然后，我听到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死了。”

　　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黑暗，毫无睡意。

　　死？

　　或许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活着，比死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