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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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身影掠入会场,脚步声敲响大理石地面,室内气息极其凝滞。
一阵窸窣响动,所有视线流泻过来,落在他的身上。
儿子年年缩着肩站在我身后,指尖攥紧了我的衣角。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呼吸里冒出一缕焦灼,汗意攀上掌心。
陆先生立定,转头看向我们,声音轻而清晰地穿过所有人的议论。
“将她们带过来。”
年年的小脸因为委屈浮现阴影,门外的安保几步横移,动作一边恭敬一边仓促。
苏晚踩着高跟鞋靠拢两步,嘴角挤出笑容,目光却在谄媚和不甘之间跳跃。
陆先生只瞥了她一眼,步子未停,整个人气场如深海压塌窒息的空气。
苏晚僵在原地,唇边的笑意全部碎裂落下。
我搀着年年,跟在安保身后,脑海中突然浮出多年前的夜色和脚步。
以往我得小心翼翼低声下气,今日我的名字却被人用无数双眼尊敬地细细念出。
江哲站在展台边沿,双拳死死攥紧,他的眼神先是失措,随即溃散开苦涩的慌张。
我瞥见他的嘴唇翕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终归噎住了。
陆先生俯下身亲自问年年:“哪里受伤?”
他伸展手臂,指尖轻抚过孩子还沾火药味的衣袖,眼神凝注在年年额角那一小道红痕上。
我的嗓子涩出血腥。
年年犹豫地望向我,小声喃喃:“妈妈不疼,我没大碍。”
陆先生嘴角扬起丝沉稳的安慰,将目光落在我身上,“以后谁再让你们受委屈,也并非小事。”
会场监督急得满头是汗,接连鞠躬低声请罪,恳求我的原谅。
展会负责人亲自走来,言辞郑重,语气压过所有嘈杂。
江哲攥着边桌,脸部扭曲着,苏晚则开始后退,嘴皮噙出焦急。
全场注视下,安保们全部低头,引我和年年走进贵宾通道。
每一步踏下去,感觉身后人的视线都贴在我的背上,他们的惊异、恍然与懊悔密布空气。
年年紧紧握住我的手,纤细的指甲抠进我的掌心。
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的清冷香气,金色灯光铺成一条崭新的道路。
这一刻,那些过往踩在尘埃里的卑微,再也没有办法叫人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