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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张他日日弹奏的古琴,七弦断了三根,琴面上一道清晰的裂痕,仿佛被什么重物猛然踩踏过。

  裴知寒瞳孔骤缩。

  再转头,视线定格在书房角落的漆木柱上。

  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入木寸许,针尾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

  “方平!”

  一声低喝,门外候着的方平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飘了进来:“主子爷,奴婢在。”

  裴知寒指着那琴,又指着那柱子,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方平也是一愣,上前细看,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琴弦怎会无故断裂?还有这针……主子爷,昨夜可有刺客?”

  裴知寒摆了摆手,眉头紧锁。

  刺客?

  若真有刺客能在他重重护卫的东宫来去自如,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毁琴留针,那他这个太子,也当到头了。

  他脑海中倏然闪过梦里那个红衣持枪的女子,眉眼锋利,身形却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是她?

  可梦中之事,怎会应验到现实?

  “去查。”裴知寒声音沉冷,“这银针的来历,还有,昨夜宫中是否有异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查查京中,是否有擅长使长枪的红衣女子。”

  方平心中虽有万般疑惑,却不敢多问,躬身应是:“奴婢遵旨。”

  待方平退下,裴知寒走到那漆木柱前,伸出两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银针。

  入手冰凉,做工精巧,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煞气。

  “孤倒要看看,”他对着那枚银针,眼神幽深:“你是何方神圣,敢扰孤的清梦……”

  这天下,竟还有孤不知道的手段?

  梦耶?真耶?

  头疼。

  ……

  靖国公府。

  苏枕雪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唤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舒泰,昨夜因寒症发作而郁结在胸口的浊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倒是奇了。

  往常寒症发作后,她总要虚弱个三五日,今日却精神奕奕。

  她坐起身,习惯性地摸向枕边,来一口宿醉之后的酒,可指尖触到的,却不是冰冷的壶身,而是一片柔软微凉的……

  苏枕雪疑惑地拿起,摊在掌心。

  那是一瓣花瓣,殷红似血,形状奇特,非她所识。

  更奇的是,这花瓣明明离了枝头,却依旧鲜艳欲滴,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

  “阿黛!”苏枕雪扬声道。

  闻声小跑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婢女,她赤着足,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担忧和喜色,她像一匹健壮的小马驹,带着北疆姑娘独有的英姿飒爽,扑到了苏枕雪的床榻旁:“郡主,您醒啦!今儿个气色可真好!”

  苏枕雪嫣然一笑,每次看到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头,她总是能发自肺腑地愉悦。

  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青丝,将花瓣递到她面前:“这花,你可见过?府里何时添了这种花?”

  阿黛凑近了,鼻子嗅了嗅,摇摇头,像个拨浪鼓:“阿黛没见过,这花瓣闻着香,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怪得很。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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