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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仿佛觉得东宫是她的,他才是闯入的不速之客。

  禁军和侍从也迟迟没有来。

  裴知寒似乎想到了了什么,抬头望向屋檐下的风铃。

  微风拂面,风铃竟纹丝不动。

  原来是梦。

  他睡着了。

  不过南柯一梦,梦见什么光怪陆离都很平常,总比再闭目就能看到的杀戮好。

  若能梦长久些更好。

  裴知寒紧绷的神情松弛了下来。

  眼前的刺客也被裴知寒暂时放下,不过做梦而已,想做什么随她去便是了,裴知寒长指拂过琴弦,错指乱弹,放松在难得的片刻安宁里。

  苏枕雪皱了皱眉,没料到“精怪”这么不知好歹。

  人吵,又倨傲,琴声更是聒噪。

  苏枕雪不知哪来的力气,长枪从手中横出,划破纱帷,对视上裴知寒清冷无波的眼。

  苏枕雪压腕挑枪,挑破了裴知寒的琴弦,又枪头一转,勾上了案脚的酒坛。

  原来酒坛放在这了,遮掩在纱帷后,难怪没找到。

  苏枕雪惋惜,不该纵容精怪的,早就该出枪。

  红缨长枪勾起酒坛口,却在要收回的瞬间停在了半空,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拽回来。

  苏枕雪目光上移,才发觉一只宽大的手掌牢牢抓住了另一侧酒坛。

  裴知寒面上浮出几分冷怒,抓着酒坛和苏枕雪僵持着,审视着一枪之隔,终于看清面容的女人。

  青丝飘摇,女人的眉骨锋利如剑刃,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唇边和下颚还溅着半干涸的血迹。

  裴知寒见惯了倾国倾城,娇媚佳人,单在父皇的后宫里就不止几数。

  苏枕雪算不得什么惊艳姿容,但英气非常。

  从未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不为所动,依旧抓着酒坛。

  苏枕雪的枪毁了他的琴,只差一寸就要刺向他。

  “即便是在梦里,你也过于放肆了。”

  “废话什么,拿来!”苏枕雪片刻都不想多等,长枪猛地用力往回拽,裴知寒却仍旧不动也不放手。

  苏枕雪暗恨她在京中为质这些天被养坏的身子,也恨今日是她寒症发作的日子。

  若是常日,她哪只这些力气,能任他掌控。

  她向后抽枪,借住对方抓取的巧劲,左腿如箭般前踏,一脚踩在了短弦的古琴上,右手向前抓去,裴知寒也迅速反应过来,稳住身形抓着酒坛后撤。

  啪!

  清脆的响声传入耳畔,酒坛碎开,烈酒飞溅,淋了两人满脸。

  苏枕雪猛然清醒过来。

  她仍旧在庭院的梅花树下,满脸酒液,兴许是昨晚淋上的。

  此刻朝阳烈烈,夜已不在,胸口中本该将她逼入绝境的寒气也消失不见。

  苏枕雪呆呆的回过神来,抬手,抓着袖子擦干满脸湿漉漉的酒液。

  鸡鸣三遍,晨光熹微。

  东宫书房内,裴知寒猛然睁眼,宿夜的疲惫混杂着梦中残余的激荡,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培松酿……

  虽然满身的疲惫,但好歹算是睡着了。

  他撑着额头坐起身,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琴案。

  这一眼,却让他如遭雷击。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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