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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呀,总是这么风风火火。”

  苏枕雪收花入了锦盒,披了一件大氅,亦步亦趋走到桌旁坐下,阿黛紧着过来奉了茶,又熟门熟路走到了昭宁公主身后,为她取下厚重的发饰。

  昭宁拈起一块糖糕,自己先尝了一口,隔着帕子抓起另一块,递给苏枕雪,含糊不清叽里咕噜起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头闷死个人,还是这儿好玩。”

  苏枕雪接过糖糕:“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

  “我是偷跑出来的……”

  昭宁撇了撇嘴,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顿时觉得面前的糖糕都不甜了,解开了身上的妆容发饰之后顿感脱离束缚,整个人直接摔到了苏枕雪柔软的鹅绒榻上。

  只有在靖国公府,她才能褪下端庄的礼仪,变成一个二十岁的少女。

  “姐~”

  昭宁捂着头,声音拉得老长:“哎哟,那帮言官烦都要烦死了,一天天叨叨叨叨,在父皇面前叨叨不说,还要跑到太后面前叨叨,我在后院谱一曲的功夫,就有三十多个老头跑来和我说要面见太后!”

  苏枕雪含笑:“那你怎么说的?”

  昭宁起身盘腿,双手一拿,神采立刻恢复了皇室嫡长女的傲气,狭长的眉眼里那副看谁都不太是个玩意儿的目光一撇,拿着腔:“魏大人,私闯后宫已是大罪,后宫不得干政您不知道的话,还是回去多读几日宫规吧,免得七老八十还要落个晚节不保。”

  苏枕雪笑靥如花:“什么大事儿,值得那些老臣如此着急?”

  昭宁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凑到苏枕雪耳边,神神秘秘地开口:“户部侍郎家那个败家子,在销金窟里欠了能买下半条街的银子,这事儿都被言官的折子捅到内阁了!他爹管着国库的钱,儿子倒好,在外面当散财童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苏枕雪只是安静听着,未置一词,轻笑着点头。

  用了膳,昭宁又缠着苏枕雪听了一场黄梅,这才心满意足,十分不情愿地走了。

  方才还算热闹的屋子瞬间又冷了下来。

  不是屋子冷,是心冷。

  一股熟悉的、刺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深处涌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汹涌。

  寒症,又加重了。

  苏枕雪踉跄着走到柜边,取出一坛酒,刚灌下,阿黛捧着一封家书进来。

  是北疆的信。

  苏枕雪拆开信封,父亲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字里行间,皆是“安好”、“勿念”、“粮草丰足”之类的宽慰之词。

  最后一句“吾女勿念,北疆安好,粮草丰足,唯盼冬去春来,与吾女庭前共饮。”

  苏枕雪看着信,笑得有些苍凉。

  她将信纸凑到鼻尖,闻到的不是惯用的松烟墨香,而是一股廉价的淡墨气。

  再看那纸,也不是父亲惯用的宣州贡纸,而是寻常驿站用的毛边纸。

  一个连上阵杀敌前都要将铠甲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男人,一个治军严苛到连军旗一根线头都不能少的靖国公,会用这种东西写家书?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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