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我的东西呢？”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苏明珠。

　　苏明珠斜倚在榻上，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满不在乎道：

　　“那堆破烂吗？下人收拾时，可能随手扔杂物房了吧。”

　　我转身冲去杂物间，堆满了废物的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尘土，蛛网缠发。

　　杂物房被我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也没见到平安符。

　　我顶着一脸的灰，带着近乎绝望的疯狂，猛地撞开了卧室的门。

　　正见苏明珠只着了件单薄的鸳鸯肚兜，整个人谄媚般地贴在陆承舟身上。

　　我嘶吼出声：“我的平安符呢？”

　　苏明珠这才不紧不慢地抓起一件薄得近乎透明的粉色纱衣披上，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的弧度。

　　“扔啦。”

　　轻飘飘两个字，就像是扔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一个破平安符而已，不值钱的玩意儿，又晦气，有什么好留的。”

　　记忆里漫天的飘雪，娘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耳边骤响：“苒苒，平安符在，娘就在……”

　　我眼泪猛的一下直淌，整个身子都像被抽干了力气，几乎让我站立不稳。

　　我把桌子上的茶具猛地砸向地面，瓷器的碎片瞬间飞溅。

　　陆承舟几乎是瞬间将苏明珠护在身后，眉头紧锁：“何故如此动怒？”

　　苏明珠一脸无所畏惧，但此刻还是装作像只受惊的小鸟一般，躲在陆承舟身后，挑衅地看着我。

　　“姐姐好凶，她……是不是想杀了我？”

　　“承舟哥哥，明珠好怕……”

　　杀意？

　　对！我恨不得立刻就帮我娘报了仇！

　　我用尽全身力气箍住了苏明珠纤细脆弱的脖子，指甲深深嵌进了颈部的皮肤。

　　我盯着她那张看似无辜实则恶毒至极的脸，每个字都像带着地狱般的阴森寒意。

　　“我……最……后……问……一……遍。”

　　“扔……哪……儿……了？”

　　“芷棠！松手！”陆承舟本想上来阻拦，试图强行掰开我的手。

　　我带着所有积攒的怨恨，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陆承舟，我们俩还没和离呢？”

　　“你就这么等不及护着这个贱人？”

　　他惊讶于我的失控，在他眼里，我一直温婉，大度，从不失态。

　　眼底除了怒火，竟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心疼？

　　他用一种近乎野蛮的力道，将我死死按进他的怀里，一边轻柔抚着我的头发，试图压制我的愤怒。

　　“苒苒，冷静些。”

　　他收紧手臂，仿佛要将我揉碎在怀里。

　　“我带你去找平安符好不好？”

　　那声“苒苒”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痛惜。

　　好！

　　好得很！

　　有这点疼惜就够了！

　　这步棋恰好需要陆承舟的这点儿疼惜！

　　“承舟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明珠眼泪巴巴地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惊吓。

　　“明珠只是看着那玩意儿又脏又旧，想着……想着……如今姐姐贵为太子妃，上不得台面，怕丢了承舟哥哥的脸面，才……才让人顺手处理了。”

　　“呜呜呜……明珠不知道姐姐会这么在意……”

　　陆承舟环着我手臂的力道轻了些，带着一种笨拙却试图安抚的力气，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我的背，仿佛在哄一个失去珍宝的孩子。

　　然而，当他抬起眼看向苏明珠时，那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锐利又沉重。

　　“我……我……”

　　“在哪？”陆承舟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得空气都凝滞了。

　　“别让我问第二次。”

　　话语里透着一种苏明珠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属于上位者的绝对压迫感。

　　苏明珠眼里的陆承舟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哪里会这样凶巴巴的。

　　苏明珠脸色变得煞白，哆嗦着说出地点：“城……城郊……乞丐窝那边……”

　　我冷哼一声：“你倒是扔的远，真是难为你煞费苦心了。”

　　陆承舟闻言，甚至没再多看苏明珠一眼，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将我小心安置在马身前。

　　寒风呼啸着刮过脸颊，陆承舟将我护得更紧，下巴抵住我的肩，又将盖在我身上的大氅往里拢了拢。

　　“拢好，别着了凉。”

　　“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回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