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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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终还是去了。

　　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想亲眼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又或许，是想为那死去的“沈念”，讨一个最后的公道。

　　我隔着探视窗，看到了陆烬。

　　他瘦了很多，瘦到脱相。曾经挺拔的身姿，此刻佝偻着，像一棵被雷劈断的老树。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念念……我的念念……”

　　林柔坐在他旁边，正在给他喂水，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憔בור。

　　“阿烬，你喝点水吧。沈念姐她……已经不在了，你要接受现实。”

　　“滚！”陆烬突然暴躁地挥手，打翻了水杯，“你胡说！她没死！她只是在等我回去找她！”

　　他猛地站起来，冲到探视窗前，死死地抓住栏杆，冲着外面的顾昭嘶吼：“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她！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害怕的！”

　　顾昭皱着眉，冷冷地说：“陆烬，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场没有发现你妻子的尸体，她可能……”

　　“不可能！”陆烬的眼睛通红，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她答应过我，会等我的！是我混蛋！是我抛弃了她！我要回去找她！我要告诉她，我选的是她！我一直选的都是她！”

　　他一边吼，一边用头去撞栏杆，发出“砰砰”的闷响。

　　我站在顾昭身后，被阴影笼罩着，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说什么？

　　他选的是我？

　　那他为什么……要拉着林柔跑掉？

　　这时，里面的林柔突然尖叫起来：“陆烬你疯了！你为了一个死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是我！是我陪你到了基地！是我在你身边！”

　　陆烬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闭嘴！如果不是你，念念根本就不会出事！”他一步步逼近林柔，“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假装发烧？为什么要吃掉她的生日罐头？为什么要在拾荒者来的时候，故意拉住我？”

　　林柔被他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我……我没有……阿烬，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陆烬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我清醒地知道，是我亲手，把我的命，弄丢了。”

　　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我让她殿后的，是我让她掩护我走的。我以为她很强，她一定能活下来。我只是想……先把这个麻烦（指林柔）送到安全的地方，再立刻回去找她。”

　　“可我没想到……我一回头，就看到刀砍向了她……”

　　“我当时想回去，我真的想回去！可林柔死死地拉着我，哭着说车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想，念念那么聪明，她一定有办法的，我先上车，上了车就有资源，就能更好地救她……”

　　“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我就是这么个懦夫！骗子！”

　　他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

　　“念念，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我把命给你……你回来……”

　　窗外，我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不爱，而是爱得愚蠢，爱得自负。

　　他以为我无所不能。

　　他以为我永远都会在原地等他。

　　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回头。

　　可他不知道，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