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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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秋天，梧桐叶铺满了校园的石板路，我穿着一袭白裙站在图书馆门口，

　　顾夜辰从远处走来，他后来说，那一刻仿佛时光静止，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发光。

　　从那以后，图书馆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他的追求热烈又笨拙，我没躲，也没藏，那份悄悄蔓延的喜欢，

　　早在他第三次红着脸说“苏瑾楠，你的名字真好听”时，就破土而出了。

　　四年大学时光，我们形影不离。

　　他知道我十八岁那年失去了父母，成了孤身一人，便把我护得密不透风。

　　他说要给我一个家，给我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婚礼那天，我穿着日夜憧憬的婚纱，

　　站在教堂的红毯尽头，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苏瑾楠，你愿意嫁给顾夜辰吗？”

　　“我愿意。”我的声音颤抖着，满怀期待。

　　可当我们走出教堂，准备坐上婚车时，一辆失控的货车冲了过来。

　　巨大的撞击力让我瞬间失重，剧痛中，

　　我看见自己的婚纱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浸透，红得触目惊心。

　　我躺在血泊中，看着顾夜辰跪在身边嚎啕大哭。

　　“楠楠，不准睡！我们还要养一只猫，种一院子玫瑰，还要过一辈子……”

　　当阎王告诉他我已经魂归地府时，顾夜辰红着眼睛跪在地上：

　　“我愿意用我的十年阳寿，换她还魂人间！”

　　阎王叹了口气，象是见过太多这样的痴人：

　　“好，我跟你赌。十年为期，若你们依旧相爱相守，我便让她彻底还阳。可若你变心……”

　　“绝不会！”顾夜辰的声音斩钉截铁。

　　于是我回来了。

　　只是不再完整，白天我与常人无异，

　　可每当夜幕降临，魂魄便要回到那方冰冷的灵牌里，在黑暗中等待黎明。

　　前七年，顾夜辰确实视我如珍宝，温柔体贴，

　　可我也看见，他望着骑在父亲肩头的小男孩，眼底掠过的羡慕与落寞，

　　他想要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能在阳光下奔跑的孩子。

　　变故是从温雅柔出现开始的。

　　那是场慈善晚宴，她穿着一身白裙站在杏树下，像极了当年图书馆门口的我。

　　她眉眼弯弯，带着怯生生的柔弱，跳舞时像株随风摇曳的柳，恰好撞进了顾夜辰的视线里。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回来时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我没问，只是看着他避开我的目光，把自己关在书房。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他和温雅柔在一起。

　　有了第一次，便有无数次。

　　他开始晚归，理由永远是开会，应酬。

　　他总是告诉自己深爱的人是我。

　　可他不知道，我能听见他心里的挣扎，

　　他贪恋温雅柔的柔弱，更渴望一个能为他生儿育女的“正常人”。

　　便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哪怕事情败露，顾夜辰红着眼求我原谅，却仍然想把温雅柔和几个孩子接回来。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累。

　　原来十年之约，终究是我高估了人心，低估了时光。

　　爱或许是真的，但变了心，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