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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纪寒声一直躺到浑身发冷,才缓慢地爬起来,捡了件别人落下的衣服披在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来。

  他逼着自己穿好衣服,去甲板上清醒清醒。

  阮知夏像是故意在那里等他一样,向来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喝得酩酊大醉,面前放着数不清的白酒瓶子。

  纪寒声刚想要避开。

  手腕就被女人拉住,阮知夏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头埋在他颈窝上轻蹭,“阿声,你能不能……不走?”

  他心里一咯噔,眼眶湿得要命。

  这种温柔的声音他已经近五年没有听过了。

  “阿声……我好想你。”阮知夏滚烫的眼泪打在他的颈窝,烫得纪寒声心里有些发麻。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阮知夏的脸,五年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当年明晨是怎么死的,又如何让阮知夏相信他是无辜的。

  “姐姐,我当年真的没有杀明晨。”纪寒声喃喃自语。

  不知哪个字激起了阮知夏的注意,她忽然晃了晃脑袋,恶狠狠地一把将纪寒声推倒。

  他的后背磕到破碎的酒瓶,火辣辣地疼。

  阮知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昂贵的裙子皱成一团,她倚靠在栏杆上,目光混沌。

  声音嘶哑,“纪寒声,如果当初我没有收养你,那……一切会不会没有发生?”

  纪寒声没有回答。

  阮知夏轻笑着,试图站稳身体,但脚下忽然一个踉跄,高大的身体瞬间越过金属栏杆,直直坠入冰冷的海面中。

  阮知夏怕水!

  纪寒声愣怔了几秒,心脏在胸腔里迅速地跳动,他几乎来不及恐惧,光着脚纵身跳下海域。

  “阮知夏!”他的身体不断往前倾去,失重的眩晕感控制了所有的器官,冰冷直刺骨髓,狠狠地扼住他的呼吸。

  浑身没有一处不疼,但纪寒声不敢放弃一丝的希望。

  他不停歇地往前游着,直到看见一个白色裙子,他用尽全力伸出指尖在海水拼命伸展。

  终于堪堪抓住了他的衣角。

  阮知夏已经晕过去了。

  他像一条濒死的鱼缓慢地拖出阮知夏,咸涩的海水混杂着生理性泪水,从眼眶不受控制地涌出。

  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牙齿咯咯作响,就在这时,江以辞找过来了,看见狼狈的两人眉头重重皱起。

  纪寒声浑身湿漉漉的,脸色难看,“带她离开这里吧,她害怕水。”

  说完,自己就一边咳嗽一边踉跄着离开了。

  从落水那天开始,纪寒声断断续续烧了七天,阮知夏偶尔晚上会来不顾他的身体折磨他。

  有次他烧糊涂了,半梦半醒地问他,“姐姐,我发烧了,现在在你眼里我只是仇人吗?”

  阮知夏沉默了一会,撕扯开他的衣服,混不吝地回答,“你自己玩吧,玩起来更舒服。”

  纪寒声笑了,麻木地自己折腾起来。。

  第八天的时候,阮知夏代替医生的职业来给他送药,她看着高烧不退的纪寒声,眉心狠狠皱起。

  “生什么病生这么久?耽误我们回京市。”

  纪寒声闭了闭眼,“感冒而已。”

  “那天……”阮知夏嗓音有些抖,似质疑又似在期盼,“我落水是你救的我吗?”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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