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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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那条曲线,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记忆中那个只懂死背古籍的师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
顽固性面瘫患者的治疗效果,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传播开来。
第七次治疗后,钱老板那僵硬了三年的半边脸,竟然能露出了一个虽然古怪、但确实是笑容的表情。
肌电图上不断改善的数据,比任何广告都更具说服力。
一时间,“苏氏医馆”名声大噪。
但我那张“只接疑难杂症”的告示,以及必须接受现代化仪器检测的规矩,让“用科学数据看病的中医”这个名号,在一个特殊的圈子里,越传越响。
终于,它传到了那个人的耳朵里——顾晏辰。
国内最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三十五岁就主刀过上千例高难度脑部手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科学最忠实的信徒。
半年前,一场车祸,让他的右手手腕神经严重受损。
虽然经过了最好的手术治疗,但他的手,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那种极致的稳定和精准。
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这无异于死刑。
遍访国内外名医无果后,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有人向他提起了我。
他来了。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一个人,撑着一把黑伞,走进了我的医馆。
他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我的桌上,里面是他所有的病历、肌电图报告和核磁共振影像。
“苏医生。”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
“我听说,你能用科学解释中医。那么,请你用科学,向我解释一下,你要如何治疗我的手。”
我仔细翻阅着他的资料,每一页都看得极其认真。
“你的诊断很明确,正中神经腕管段挫伤后,轴突再生不良导致的神经传导功能障碍。”
我放下资料,平静地看着他。
“目前所有的治疗,都集中在物理康复和营养神经的药物上。”
他点了点头。
“国际标准治疗方案。”
“标准,但无效。”
我一针见血。
我走到人体经络穴位模型前,拿起教鞭,点在了模型手臂上的几个穴位。
“大陵、内关、曲泽……从解剖学上看,它们恰好位于正中神经和相关肌群最表浅的通道上。我的方案,不是单纯地刺激神经,而是利用针刺,结合特定频率的电刺激,作为一种‘路径引导信号’,诱导神经轴突沿着正确的经筋轨迹,重新建立有效的突触连接。”
顾晏辰眼中的审视,渐渐多了一丝惊讶。
“我甚至可以指出,”我将一份来自德国的权威报告抽了出来,“他们认为,你拇短展肌的CMAP波幅无法诱发,是神经传导完全中断的证据。但我认为,这可能是由于对侧神经代偿造成的信号干扰。如果改变刺激电极的位置,避开尺神经的交叉支配区,或许能记录到微弱的残存信号。”
顾晏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观点,极其刁钻,连给他做检测的德国专家都未曾提出。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开口。
“我同意尝试。但有任何问题,我会立刻中止。”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