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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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回沈家医馆后，我才知道父亲留下的产业远比我想的复杂。

　　药田、商路、古方、医案纠纷……

　　每天从早到晚议事、看账、见药商、处理医馆危机。

　　忙到我没有时间去想起谁。

　　萧九阎除了每天处理东宫事宜，还主动包揽了每天按时带我去吃饭的任务。

　　“一些琐事可以让孤帮你分担一下。”

　　我把自己逼得很紧，好在还有他在。

　　不打扰，也不催促，只是默默陪我处理好所有的事。

　　每每我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总有一碗他亲手炖的药膳。

　　“你曾说过你最爱吃医馆街角那家的百合莲子羹，我特意去学的方子。”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

　　四月末，春风化雨。

　　医馆外是开得正盛的海棠花，风吹过时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下人告诉我，顾清绝的医馆解散了。

　　只有我知道每天辰时，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沈家医馆外。

　　不敲门，不传话，也不送信。

　　他就站在那里，穿着一件旧长衫，提着我最爱的那家早点，从白天站到黑夜。

　　我决定正式搬进东宫的那一天，终于在他面前驻留了片刻。

　　“别再来了。”

　　“从今天起，这里就会正式闭馆了。”

　　他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颤抖：“知鸢，你和萧九阎在一起了？”

　　我没回答，只加快脚步。

　　他不死心地追问：“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你不爱他……是不是？”

　　“我不相信你会爱上别人……我们这辈子，不是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顾清绝地眼里燃起了一丝光。

　　他颤抖着手掏出口袋里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捧到我面前：“你把它扔进药渣那天，我捡回来了。”

　　“我重新打磨过了……我想重新给你戴上。”

　　我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揽起衣袖。

　　露出的是结痂褪皮的疤痕，交错纵横。

　　像是把我的人生撕碎又缝合。

　　“顾清绝。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疼。”

　　“一百零九下石杵砸下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能快点死就好了。”

　　他的眼泪突然决堤，捂住脸跪倒在地：“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知鸢……我不配再爱你。”

　　“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转身时，他最后看了眼我手上的疤。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师父。”

　　“我的错误，应该由我来矫正。”

　　大雨吞噬了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