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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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绝拿出了那份早就写好的和离书。

　　苏怜雪不甘心地咬紧了嘴唇。

　　还有一个月。

　　只要再拖一个月，失踪勘验期满。

　　沈家医馆的产业就会彻底落入顾清绝名下。

　　而她作为他的发妻，自然能坐享一半！

　　她眼泪婆娑地开口，把大哭的男童推到顾清绝怀里，试图唤醒男人的一丝温情：“清绝，我爱你啊！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当年我东躲西藏一个人养胎，你知道有多苦吗？”

　　“孩子最爱父亲了！”

　　可顾清绝只是嗤笑一声，“我逼你生的？我明明叫你打掉。这孩子我不要，知鸢看着闹心。”

　　他一字一句道：“趁我现在还愿意给你药田，乖乖签字。”

　　“否则……别怪我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顾清绝力道大到将苏怜雪的一根手指折断，也要逼着她签。

　　苏怜雪疼得终于崩溃了，不管不顾地大哭道：“沈知鸢死了！那个麻袋里就是她！被你亲手用石杵砸碎全身骨头又活活烧死的！”

　　“我和孩子才是你的家人，你要为个死人发疯到什么时候？”

　　顾清绝压根不信，甚至还笑出了声。

　　“编得这么像，看来真的害怕了。”

　　“把名字签漂亮点。”

　　说完，他就抓着苏怜雪的断指按下血印。

　　下人在门外敲了敲门，毕恭毕敬开口：【顾国医，十天后杏林大会，各家医馆要求确定沈氏医馆的馆主……】

　　顾清绝头也不回，只是死死盯着和离书，泪水无声滑落。

　　他颤抖着摩挲腰间玉佩：

　　“知鸢……我已经把所有错误都纠正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再睁眼，是满目的白色。

　　太子萧九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我换药。

　　纱布粘着新生的皮肉被撕开时，我疼得浑身发抖。

　　一口咬住了他伸来的手。

　　等我惊觉松口时，他的手掌已被我咬得血肉模糊。

　　他的身上，还留着那天冲进药坊救我时的擦伤和烫伤。

　　有些仍渗着淡淡的血丝。

　　他还笑着帮我擦汗，仿佛这一切都微不足道。

　　东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阎王，此刻温柔得不像话。

　　我怔怔看着那些伤口，突然崩溃大哭：“你不必这样的……”

　　“你今日爱我护我，几十年后，你也会砸碎我的肋骨……”

　　萧九阎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沉默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时。

　　他轻轻开口，语气沙哑：“我只恨我太晚，比顾清绝更晚遇到你。倘若当年……我能早赶来一刻钟……”

　　“我不是来逼婚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熬过这一段。”

　　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枚手镯，轻轻放在我的床头。

　　“玉镯温凉，可养精补气，是我母妃留给未来儿媳的。”

　　“现在我把它抵押在你这里。”

　　他笑了下，眼神坚定，“等你痊愈，等你愿意再次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再向你求亲。”

　　“如果你那时也不愿意，那就让它永远留在这枕边。”

　　如此沉重的承诺，他说的那么轻松……仿佛早就习惯了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