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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最烦人了

  这小伙子生得格外俊朗,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微卷的刘海随意搭在额前,皮肤白净得不像干粗活的。

  虽然穿着普通的工装,但举手投足间透着股说不出的潇洒劲儿。

  罗工回头一看:“哟,小贺你还真来了?我以为你又躲哪个画室去了呢!”

  “这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嘛。”年轻人笑嘻嘻地跨过满地建材,“叫我贺南风就行,主业画画,副业装灯。”

  苏晚晚一愣: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她脑中飞快搜索前世记忆,忽然想起了……

  贺南风?这不是前世那个叱咤设计界的天才吗?

  九十年代他的天风灯具可是风靡全国,连她那个三哥苏远航都想巴结的人物。

  “你就是……贺南风?”苏晚晚脱口而出。

  贺南风眨了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咦,靓女你认识我?”他说话带着几分沪上特有的慵懒腔调。

  苏晚晚赶紧收敛神色,笑着掩饰:“听罗师傅提起过。”

  贺南风也不深究,凑过来看她手中的图纸,“嚯!你这个灯带设计……有点意思啊,是参考了国外的方案?”

  苏晚晚不答反问,“能做出来吗?”

  贺南风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做不出来我贺字倒着写!”

  从那天起,工地上就多了个话痨。贺南风一边麻利地接线装灯,一边嘴皮子不停:

  “哎苏老板,你这灯轨用的金属,我推荐铝合金,轻,散热快。”

  “这边空着多可惜,加个射灯怎么样?”

  “中午吃啥?我都闻到红烧肉味儿了!”

  ……

  苏晚晚被他吵得脑仁疼,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提出的每个建议都切中要害,设计理念更是超前这个时代十年不止。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重生了。

  但一看他吊儿郎当叼着铅笔哼小曲的德行,又觉得不太可能。

  哪有重生者这么没正形的?

  正午的阳光透过半拉开的窗帘洒进来,贺南风正歪在脚手架上打盹。

  金色的光斑落在他微扬的嘴角,竟衬得这张玩世不恭的脸多了几分少年气。

  苏晚晚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两眼,随即回过神来,用卷起的图纸戳了戳他的肩膀:“喂,贺南风,你不装灯了?”

  贺南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工装外套滑下来半截,懒洋洋道:“不装了……我决定以后跟着你混。”

  他眯着那双狐狸眼,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你醒醒,我们才认识三天。”苏晚晚哭笑不得。

  “谁说跟人混还得看交情长短?”贺南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在美院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谁设计图画得比你漂亮。”

  他说话时眼角微微上挑,像只狡黠的狐狸。

  苏晚晚轻咳一声转身就走,这人嘴上像是抹了蜜,偏偏说得真诚,叫人没法当真。

  装修进展神速,但苏晚晚可没闲着。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店面再气派,没有好货也是白搭。

  这年头南边的特区刚开放,新鲜玩意儿多的是。

  她打定主意要抢在别人前头,从深市弄一批时髦又精致的女装回来。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苏晚晚揣着系统给的厚厚一沓现金,踏上了开往深市的绿皮火车。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哐当……哐当……”

  老旧的列车喘着粗气在铁轨上爬行。

  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汗臭味、烟味、廉价香水和泡面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晕。

  苏晚晚穿着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抱着帆布包缩在靠窗的位置,尽量不引人注目。

  “同志,这儿有人不?”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妇女站在她身旁,嗓门大得吓人。

  “没有,您请坐。”苏晚晚摇摇头,往窗边挪了挪。

  那妇女一屁股坐下,碎花连衣裙上的樟脑丸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小姑娘一个人去深市啊?”妇女自来熟地搭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嗯,出差。”苏晚晚简短地回答,把包往怀里搂了搂。

  “哎呦,年纪轻轻就能出差,真能干!”妇女夸张地拍着大腿,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苏晚晚注意到她每次列车员经过时就突然闭嘴,手里还紧紧攥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时不时低声嘟囔:“乖,快了,咱马上就下车。”

  一开始苏晚晚以为她在哄孙子或者外甥,直到那包动了动,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这个孩子不太对劲!

  苏晚晚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死死掐住手心才没叫出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这哪是什么热心大妈,分明是个人贩子!那孩子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正惊恐地望着她。

  那一瞬,苏晚晚心头轰地一下,浑身寒毛直立。

  那是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眼睛红红的,浑身在颤抖,哪里会有亲人会这么对待自家孩子的。

  苏晚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脑子却转得飞快。

  车窗倒影里,那妇女正警惕地环顾四周,油腻的手指在孩子脖子上掐了一把,恐吓她不许哭,孩子被她掐得直哆嗦。

  在这趟哐当作响的绿皮火车上,贸然报警显然来不及。

  苏晚晚余光瞥见那妇女粗糙的手指正死死掐着孩子的后颈,若是贸然喊叫,只怕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看窗外景色的动作估算时间,距离下一站至少还要四十分钟。

  必须想办法拖住这个人贩子!

  “大姐,吃块糖吧。”苏晚晚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块金黄的麦芽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路上解解闷。”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妇女嘴上推辞着,手却飞快地接了过去,指甲缝里还带着黑泥,“姑娘你可真客气。”

  “我小时候也常被我妈这么裹着带出门。”苏晚晚语气轻快,眼睛却紧盯着对方的反应,“那时候调皮,总爱哭闹。”

  妇女脸色明显一僵,干笑两声,“是、是啊,小孩子最烦人了……”

  她边说边把油布包往怀里搂了搂,指节都泛白了。

  这番反应让苏晚晚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小孩子最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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