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贺墨琛将自己关在酒窖，没日没夜地灌酒，曾经他嗤之以鼻的东西成了他离不开的良药。

　　只有意识模糊，他才会短暂地忘记自己失去了什么。

　　连着两个星期，贺墨琛都在酒窖之中度过。

　　还是女佣打扫酒窖，这才发现贺墨琛晕倒在地，嘴边满是血迹，显然是喝得自己胃出血了。

　　即便这样，他口中还在喃喃着：“清羽，别走。”

　　白薇脸色阴沉地听着女佣的汇报，心里恨不得将白清羽拉出来鞭尸。

　　人都死了还在和她抢东西。

　　为了把白清羽彻底赶走，她可是连孩子都牺牲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伸出了手。

　　手上冰凉的触感将贺墨琛弄醒，他一个用力将来人反手制住，见到来人是白薇这才脸色稍缓。

　　不过语气还是带着些许不悦。

　　“是薇薇啊，你干什么？”

　　刚刚若不是她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他差点就抱到白清羽了。

　　白薇就当没察觉到贺墨琛的排斥，扬起平时他最喜欢的笑容便凑上前。

　　“墨琛，人家就是担心你嘛，毕竟住院这么久你一次都没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没事。”

　　贺墨琛语气淡淡，甚至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白薇差点就没挂住脸，她刚刚刻意强调了“住院”二字，就是为了激起贺墨琛的怜爱。

　　结果看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没把她住院当回事。

　　莫非还在想着白清羽那个贱人？

　　天知道她在医院得知白清羽已经跳了崖的消息时她有多开心。

　　终于，白清羽走了，不会再霸着贺夫人的名头不撒手了。

　　可贺墨琛又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见白薇杵在这里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贺墨琛有些不耐烦了。

　　“还有事吗？没事就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贺墨琛也没说什么，但白薇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摇摇欲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脆弱地抬头，眼神中露出一抹倔强：

　　“墨琛，你是不是后悔了？”

　　“如果你要是后悔的话，你直说就好，不必如此冷暴力我。”

　　“况且，你后悔也是正常的，谁让我早已不是贞洁之身，我现在就是个人人皆知的丧夫寡妇罢了，你嫌弃我也不怪你。”

　　该说不说白薇是很聪明的，如果她今天又哭又闹，贺墨琛一定心烦地赶她离开。

　　可贺墨琛现在满心都是白清羽，她减去往日几分娇弱，再加上一丝倔强的神色。

　　果不其然，贺墨琛的眉眼一软，刚刚拒人千里的气势减了大半。

　　他想起孤儿院时白薇对他的救赎，那时的他失去父母双亲，被旁支欺凌，被对家追杀。

　　更是中了一枪后被丢在路边让他自生自灭，几近昏迷之际，是一双小手将他扶起。

　　她颤抖着声音问他是否还活着，他能听出来，她很害怕，但她还是将他捡了回去。

　　他被她带回，藏在她的小屋子里，每日她会给他带一些食物。

　　或是有些发皱的苹果，或是掉在地上的馒头。

　　他从未嫌弃，因为他清楚，这是她所能给他最好的了。

　　和他在一起时，少女似乎没了烦心事，欢声笑语总是伴他耳边。

　　年少的他面对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回报，她笑盈盈地问他要不要以身相许。

　　他怎么回答来着？

　　“好，我会娶你。”

　　耳边一声惊喜的欢呼响起，贺墨琛这才恍然，他刚刚居然将回忆的承诺再次宣之于口。

　　可眼前白薇欣喜的眼神，却不似记忆中的那般令他悸动。

　　一连几天，他都在躲着白薇。

　　似是后悔那天脱口而出的承诺，抑或是他的亡妻尸骨未寒，他才不想迎娶白薇进门？

　　他不太清楚，他只知道，没有白清羽的每一夜，他都难以入眠。

　　不知不觉，他走到白清羽的房间，只见一群人围在里面往出扔东西。

　　贺墨琛皱眉：“这是做什么？”

　　见他询问，女佣上前一步制止：

　　“先生，您还是别上前了，这里面被她睡过，很脏的。”

　　“薇薇小姐让我们把这打扫出来，怕到时候勇士睡进来再被传染。”

　　她？

　　白清羽甚至在这群佣人嘴里连个名字都不配有，而且从她们的表情里不难看出，她们公认的，白清羽甚至比狗还脏。

　　贺墨琛抿唇不语，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对白清羽的态度，决定了众人对她的态度。

　　所以这么久，她的日子过得都不如一只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