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那是他前几天抱着我时,吻在我耳边说的话。
当时他眉眼浅笑,映着光的模样格外温柔。
与面前这个冷心冷肠的刽子手,判若两人。
可分明,他也是他。
意识逐渐昏沉,视线里尽是顾景深为柳沁细心擦拭匕首的画面。
眼前一黑,我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我躺在冰冷的柴房里,身下的血迹干涸硬成膏状。
念安躺在一旁,像睡着一样。
我无声裂开嘴,被毁掉的声带哭不出声。
只能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具冰冷的尸体搂进怀里,默默流泪。
柴房的门被推开,我的贴身老仆福伯冲了进来,焦急地说了一句:“夫人!老奴来迟了,只能先带您离开这里!您撑住!”
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家仆。
当年我嫁入将军府,父亲怕我受委屈,便让他跟了我过来。
今日他有事未能随行,不想竟成了我和念安的催命符。
可和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夫君却认不出我。
何其讽刺!
刚被带出别院,我人已经撑不住。
见我呼吸骤停。
福伯在我耳边大声喊:“夫人!坚持住!为了小少爷,您要活下去报仇!”
我心尖一颤,挣扎着醒了过来,忍着剧痛,挤出一道磨碎至极的声音:“念……安。”
福伯将孩子冰冷的小手放进我掌心,刚要开口。
柴房的门被撞开,一群气势凶恶的家丁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对着福伯拳打脚踢。
连续的砰砰声像惊雷,响彻柴房。
其余下人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顾景深从门后慢条斯理走出,神色冷冽如冰:“谁敢救她,我要谁的命!”
被打的福伯满脸是血,他硬撑着一口气,颤抖着问出一句:“将军……这是夫人啊,您再不救治,她就得死……”
“福伯,你疯了,这个贱人冒充月如,我巴不得她死!”
即便已经心死,听到他这样一句话。
浑身的血肉像是被扔进绞肉机,每一寸的皮肉都被搅烂,生疼无比。
我慢慢抬起头,染血的脸撞进他讥诮的眸子。
“为什么?”
他用脚尖抬起我下巴,鄙夷地开口:“为什么?要不是为了让你闭嘴,阿沁的手怎么会被匕首磨出红痕!”
“她的一分疼,我要你用一整条命来陪!”
舌根几乎被我咬烂,才生生忍下心中的痛意。
摸着念安冰冷的尸身,我压下浑身的颤抖,拼尽全力喊出一句:“可我是沈月知啊!”
话音一出,他怔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