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我去了柳莺莺住的地方。

　　那是一个破旧的筒子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

　　我敲开门，看到了一脸憔悴的柳莺莺。

　　十五年的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沧桑。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你是闻筝？」

　　我点头，走进那间狭小而杂乱的屋子。

　　一个瘦弱的男孩躺在床上，脸色青紫，呼吸微弱。

　　他就是陆修远的那个「纯净之子」。

　　柳莺莺挡在床前，警惕地看着我。

　　「你来干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

　　「这里是一千万，足够你儿子做手术，并且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

　　柳莺莺的眼睛亮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支票，又看看我。

　　「你……你有什么条件？」

　　我笑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

　　我走到床边，看着那个男孩。

　　「我要你，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柳莺莺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疯了！他是我儿子！」

　　「是吗？他是你一辈子痛苦的根源，是你青春和美貌的终结者。只要他死了，你就可以拿着这一千万，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买名牌包，住大房子，重新找个有钱的男人。」

　　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像伊甸园里的毒蛇。

　　柳莺莺的眼神开始动摇，她看着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儿子，又看看桌上那张巨额支票，脸上满是挣扎。

　　我把一把水果刀放在她手里。

　　「动手吧。只要一下，你就可以解脱了。」

　　她握着刀，手在发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我相信，柳莺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她，也将在无尽的悔恨和自我谴责中，度过余生。

　　这，就是我送给她的地狱。

　　我走下楼，身后是铁门关闭的闷响，将柳莺莺的哀嚎与绝望隔绝在那个腐朽的空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老旧楼道特有的潮湿霉味，与十五年前那个地下室的味道，如出一辙。

　　我没有回头。

　　手机在我口袋里疯狂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划开接听，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是柳莺莺撕心裂肺的哭喊：「闻筝！你是个魔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静静听着。

　　「我……我做不到……他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能……」她的声音破碎，语无伦次，「可是那笔钱……我真的好需要那笔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我对着话筒，轻轻吹了一口气。

　　「柳阿姨，」我的声音很平静，「十五年前，我被抽血的时候，也问过我爸爸，该怎么办。他没有回答我。」

　　「现在，轮到你了。」

　　我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的她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尖叫起来：「不！你不能这样！陆修远已经死了！你妈妈也已经……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我轻笑出声，那笑声让电话那头的哭喊戛然而止。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那张支票，是假的。」

　　我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可以想见，柳莺莺会在希望与绝望的深渊里，被她亲手造就的孽，折磨一生。

　　这才是，我为她准备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