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深渊回响

　　阮芷音站在公寓门口，指尖悬在门把上，迟迟未动。

　　傅瑾琛那句“你只是替身，别越界“像一根刺，扎在心脏最软的地方，连呼吸都带着隐痛。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尚未消退的红痕——那是昨晚傅瑾琛留下的。

　　他发着高烧，却在梦里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那个平日里冷峻自持的在意识模糊时竟会露出那样脆弱的神情。

　　“阮小姐？“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还好吗？“

　　阮芷音猛地回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

　　她推开门，却在下一秒僵在原地。

　　“啪。“

　　一个牛皮纸包裹从门缝滑落，砸在她脚边。

　　没有寄件人，没有地址，只有一行打印字迹：“看看她死前藏了什么。”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个包裹来得太蹊跷，就像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提着包裹慌慌张张回到房间关好门。

　　包裹里是一个U盘和几张泛黄的照片。

　　阮芷音将照片摊开在桌上，每一张都像一把刀，狠狠剜进她的心脏。

　　照片上的林嫣然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钢琴旁微笑。

　　那笑容温柔得刺眼，让阮芷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们确实太像了，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后一张照片：林嫣然神色慌张，正将一叠文件塞进手提包，眼神里满是惊恐。

　　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银色耳钉的男人身影。

　　“这究竟是谁？“

　　阮芷音喃喃道，手指死死攥住照片边缘，指节泛白。

　　她想起书房录像里那个和傅瑾琛长得一模一样、却戴着银质耳钉的男人。

　　U盘里的视频更加触目惊心。画面中，林嫣然站在酒店走廊上，不断回头张望：

　　“他们发现了，必须尽快点。“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穿透屏幕。

　　视频最后定格在林嫣然惊恐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枚银色耳钉的冷光。

　　“砰！“

　　阮芷音猛地合上电脑，胸口剧烈起伏。

　　她颤抖着翻找文件袋，在夹层里摸到一张被血渍浸透的纸条：“GS-19真实名单在琴谱里。”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今晚十点，傅瑾琛会亲自验收“货物“，你敢来码头看看他的真面目吗？”

　　夜色暗涌时，雨水哗啦啦落着。

　　阮芷音躲在码头7号仓库的集装箱后，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冻得她牙齿打颤。

　　远处货轮的鸣笛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闷。

　　几个黑衣人正搬运印有“医疗器械“字样的冷藏箱。

　　“这批货成色怎么样？“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阮芷音浑身一僵——是傅瑾琛的声音。

　　他穿着黑色风衣从暗处走来，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探照灯下闪着冷光。

　　他的指尖划过冷藏箱上的编号GS-19，声音比海风更冷：“配型数据都核对过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递上平板：“和您要求的完全匹配，尤其是你指定的那个。“

　　他压低声音：“那个叫阮芷音的姑娘，肝脏匹配度高达98·9%。“

　　集装箱后的阮芷音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的配型数据？他们想对她做什么？

　　她想起养母手术前那份“特批“的肝源，胃里一阵翻涌。

　　“很好。“

　　傅瑾琛的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平静：“准备装船。“

　　就在这时，阮芷音的手机突然亮起。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铁桶。

　　“哗啦！“

　　刺耳的声响划破夜空。

　　“谁在那里？！“黑衣人厉喝。

　　阮芷音转身就跑，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拽进阴影。

　　傅瑾琛将她抵在集装箱上，风衣裹着血腥气和雨水扑面而来。

　　“找死！？“

　　他掐住她下巴，眼底翻涌着暴怒低吼：“你跟踪我？！“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冰冷的水幕。

　　阮芷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那下面压抑的怒火。

　　“GS-19名单上有我的名字，对吗？“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傅瑾琛瞳孔骤缩。

　　“林嫣然死前藏了证据。“

　　她的声音发抖：“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这样杀我？“

　　海风掀起他风衣下摆，露出腰间枪套。

　　她心头一滞，不敢说话了。

　　他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猜，我现在是该灭口吗？“

　　灼热的呼吸碾过她耳垂：“还是该把你锁起来？“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傅瑾琛脸色骤变，猛地将她塞进旁边车里。

　　黑色迈巴赫冲进雨幕，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放开我！“

　　阮芷音挣扎着，手腕被领带勒出红痕：“你果然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一个急刹车让她撞进他怀里。

　　傅瑾琛捏住她后颈，声音沙哑：“蠢货！那是我安插的卧底，你简直是坏了大事。“

　　他掏出手机扔给她——屏幕上是警方内部通报：已锁定器官贩卖团伙据点。

　　“现在明白了？“

　　他冷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养母用GS-19的肝源？“

　　指腹擦过她腕上勒痕：“因为那是我亲手洗白的正规渠道。“

　　阮芷音怔住了。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真皮座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那，那林嫣然是怎么回事？“

　　“闭嘴。“

　　傅瑾琛突然踩下油门：“不该问的别问。“

　　回到公寓，傅瑾琛扔来一条干毛巾。

　　“自己擦。“

　　他背对她解开湿透的衬衫，肩胛骨上一道旧伤狰狞盘踞：“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阮芷音攥紧毛巾：“那林嫣然的琴谱在哪？“

　　他动作一顿。

　　“她留下的纸条说名单在琴谱里。“

　　她盯着他脊背肌肉的绷紧：“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傅瑾琛突然转身，湿发垂在眼前，水珠滚过喉结：“知道又怎样？“

　　一把将她拽到身前：“你每多查一步，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吧。”他突然松开手语气缓和说道。

　　随即不再理她，回自己房间去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阮芷音已经在钢琴前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末了她轻轻掀起琴凳，果然在下面发现了被血染红的《月光奏鸣曲》琴谱。

　　翻开最后一页，夹着半张GS-19参与者名单——

　　第一个名字赫然是：徐天晟。

　　而最下方，有个被反复涂抹的签名，经过仔细辨认，依稀可辨……

　　傅瑾琛。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一条新消息映入眼帘：

　　“你以为看到的已经是真相？傅瑾琛比你想象的更危险。中午12点，玫瑰咖啡厅见。”

　　——一个知道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