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色宴会
商业宴会厅的水晶灯将香槟塔折射成无数碎片，阮芷音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肩的蝴蝶胎记。
三天前书房里那段骇人的手术录像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戴着银质耳钉的“傅瑾琛“，那把划开林嫣然腹部的手术刀，以及那句未说完的“GS-19是骗局“。
“阮小姐。“
徐天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
他递来一杯香槟，冰凉的杯壁凝结着水珠，像极了那晚傅瑾琛手腕上渗出的血。
“听说傅总最近在筹备收购长信证券？“
徐天晟的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林家的产业，真是讽刺。“
阮芷音接过酒杯，香槟的气泡在杯中炸开，如同她胸腔里不安的心跳。
“商业决策而已。“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商业？“
徐天晟轻笑一声，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三年前那场车祸后，林家的股价就一落千丈，说起来，嫣然的尸检报告你看过吗？“
酒杯在阮芷音手中微微一颤，几滴香槟溅在她白色礼服上，晕开淡黄色的痕迹。
她想起病历本上“肝衰竭“三个刺目的红字，以及神秘人发来的警告——“肝源有问题“。
“徐总似乎对林小姐的事很了解？“
她试探性地问道。
徐天晟突然凑近，雪茄和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肝移植术后排斥反应，“
他压低声音：“特别是当供体来源……不明的时候。“
阮芷音的后背瞬间绷紧。
宴会厅的嘈杂声仿佛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
她想起养母手术前，傅瑾琛拿来的那份标着GS-19的肝源匹配报告。
“徐天晟。“
傅瑾琛的声音像一把冰刀劈开凝滞的空气。
阮芷音回头，看见他站在三步之外，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领带上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的目光落在徐天晟搭在她椅背的手上，眼神阴鸷得令人心惊。
“傅总。“
徐天晟收回手，笑容不减：“正和阮小姐聊起嫣然的事呢。“
傅瑾琛的指节在酒杯上收紧，骨节泛白。
“逝者已矣。“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徐总还是多关心自家公司的债务问题。“
徐天晟脸色微变，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
傅瑾琛趁机揽住阮芷音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失陪。“
他丢下这句话，带着她转身离开。
露台上的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阮芷音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
傅瑾琛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残留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将她包裹。
“他说的是真的吗？“
阮芷音鼓起勇气问道：“关于林嫣然的死因。“
傅瑾琛的侧脸在月光下如同刀刻，下颌线紧绷。
“你在调查我。“
这不是疑问句。
他转过身，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擦过她下唇的力道近乎粗暴。
“看到书房里的录像了？“
阮芷音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录像中那个与傅瑾琛长相一模一样、却戴着银质耳钉的男人，以及林嫣然那句未说完的指控。
GS-19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两个傅瑾琛？
“我只是——“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傅瑾琛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你肩膀上的胎记，“
他的呼吸灼热：“和她的一模一样，知道么。“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阮芷音记忆的闸门。
她想起养母手术前，傅瑾琛曾取走她的一管血；
想起他每次触碰她胎记时近乎痴迷的眼神；
想起GS-19项目名单上那些陌生的名字……
“傅瑾琛，“
她颤抖着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暴戾与痛苦交织。
他的拇指停在她唇上，力道放轻，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
“我想要……“
他的声音低哑：“你替她活着。“
宴会厅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
阮芷音转头，透过落地窗看见徐天晟站在香槟塔旁，手里举着一份文件。
即使隔着玻璃，她也能认出那是长信证券的股权转让书。
“看来徐总迫不及待要宣布消息了。“
傅瑾琛冷笑一声，牵起她的手：“走吧，该去收网了。“
重新踏入宴会厅的瞬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
阮芷音注意到程菲站在角落，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怨毒地盯着她——
或者说，盯着傅瑾琛搭在她腰上的手。
“各位，“
徐天晟敲了敲酒杯：“很高兴宣布，天晟投资已获得长信证券15%的股权。“
傅瑾琛突然松开阮芷音，大步走向发言台。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更正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寂静：“那15%的股权，今早已转入瑾音控股名下。“
全场哗然。
徐天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
阮芷音看见转让书右下角的签名——龙飞凤舞的“傅瑾琛“三个字旁边，赫然是她的名字：阮芷音。
“这不可能！“徐天晟失控地喊道：“瑾音控股什么时候有的！“
傅瑾琛从容地从内袋取出一枚印章，在灯光下展示。
“今早刚注册。“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阮芷音身上：“我的未婚妻自然该有一份聘礼。“
未婚妻？
阮芷音如遭雷击。
她下意识摸向耳垂——那里戴着傅瑾琛给她的珍珠耳环，和林嫣然生前戴的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包括她的名字出现在新公司注册文件上？
程菲突然冲上前，尖利的指甲指向阮芷音。
“她算什么未婚妻？不过是个替身！冒牌货！“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傅瑾琛，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对嫣然的亏欠！“
“程小姐。“
傅瑾琛打断她，眼神冷得骇人：“令尊在巴厘岛的别墅，是用嫣然保险金买的吧？“
程菲像被掐住喉咙般僵在原地。
傅瑾琛不再看她，径直走向阮芷音。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和不容抗拒的强势。
傅瑾琛的牙齿磕破她的唇瓣，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阮芷音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
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重，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记住，“
分开时，傅瑾琛抵着她的额头低语，声音只有她能听见：“你的命是我的，别相信任何人，包括……“
他的话没说完，宴会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阮芷音感觉有人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紧接着，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传来，有人惊呼：“徐总！徐总你怎么了？“
灯光再次亮起时，徐天晟倒在地上，香槟杯碎片散落一地，酒液混着鲜血在地毯上晕开。
而傅瑾琛站在阮芷音身前，右手腕上的疤痕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正缓缓渗出细细血珠。
她悄悄展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GS-19的供体来自黑市，下一个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