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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吴淼淼一直恨我,也恨林朔对我的好。

  那时林朔还是定远侯世子,鲜衣怒马,是整个京城中最耀眼的少年将军。

  吴淼淼带人将我堵在巷子里她说她心悦林朔,让我离林朔远点。

  她嘲笑我是商贾贱女配不上林朔。

  在要动手打我时,林朔策马而来,将她们赶走。

  林朔也会偷偷趴在墙头上给我送来御赐的点心。

  也会揉着我的头顶叫我“小念念。”

  那枚同心锁是他出征前夜冒着大雨赶到辛府后门,塞进我手里的。

  他浑身湿透,眼睛却亮得惊人。

  “念念等我打了胜仗归来就请旨赐婚,风风光光地娶你。”

  “这枚同心锁,便是信物。”

  他没能回来。

  死讯传回,尸骨无存。

  后面我为什么会嫁给林望呢?大概是因为他长得有几分像林朔。

  又或许这里有过林朔的欢声笑语。

  我想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同心锁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是我在侯府里唯一的暖。

  吴淼淼连这点暖都要夺走。

  我在乱糟糟的房间里枯坐到后半夜。

  海棠终于打听到消息:

  吴淼淼昨日收拾屋子时,翻出个俗气的同心锁。

  她嫌碍眼,随手丢给了一个负责倒夜香的粗使婆子。

  婆子转手卖给了当铺。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侯府,直奔当铺。

  天蒙蒙亮,当铺刚卸下门板。

  掌柜睡眼惺忪,听我语无伦次地描述那枚同心锁的样子。

  不耐烦地摆手:“啊,那个同心锁啊,昨天下午收得挺纯的。”

  “东西呢?”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掌柜指了指后院通红的炉膛。

  “昨天下午就化了。”

  熔了……

  掌柜眼睛里映着我惨白如纸的脸。

  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如今什么也没了。

  小腹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我死死捂住肚子,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对海棠说:

  “去回春堂。”

  回春堂后院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儿。

  坐诊的孙老大夫是京中的妇科圣手,也是最了解我身体情况的人。

  他为我整完脉眉头拧成疙瘩。

  语气沉重:

  “夫人,您本就忧思过度,体质虚寒。”

  “胎像不稳。这胎若强留,只怕……”

  他长吁一声,话虽没有说完,但我清楚他的意思。

  我躺在冰凉的诊床上。

  呆望着房梁。

  同心锁在炉火中化为金水的画面和吴淼淼得意的脸交替闪现。

  身体阵阵疼痛感越来越清晰。

  “劳烦大夫。”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帮我,拿掉它。”

  乌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小腹尖锐的绞痛随之而来,像有无数把刀子,在小腹里翻搅撕扯。

  冷汗如雨,我死死咬着嘴唇,浓重的血腥味儿滑入喉咙。

  有什么东西带着血肉模糊的痛楚正从身体里被深深剥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撕心裂肺的痛楚才渐渐平息。

  剩下的是无尽的虚脱和心底彻骨的寒。

  孙大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夫人,节哀!千万保重身体,切莫再忧思过虑。”

  海棠抱着我哭得不能自已。

  我没有流泪。

  同心锁没了,我和林朔之间最后一点微弱的联系断了。

  现在孩子也没了。

  也好,干干净净。

  林望,吴淼淼,还有吃人的侯府。

  该清算了。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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