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跟叶青岚来到律师楼签离婚协议时，季南已经穿着得体，面无表情地谈条件。

　　“协议我没意见，但你上次说离婚后还要继续包养我，我要加码。”

　　叶青岚眼神幽暗，语气却带着警告。

　　“加什么？”

　　“‘儿童之家’那块地和上面的建筑物。”

　　叶青岚笑了：“行。”

　　在叶青岚特殊手段操作下，当天下午，红彤彤的离婚证就捏在了方晋羽的手上。

　　“儿童之家”的产权，也捏在了季南的手里。

　　叶家别墅里，方晋羽抱着叶青岚的腰，缱绻地亲吻她的下巴，“青岚，谢谢你为我跟孩子做的一切。”

　　季南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这一通折腾下，他失去了所有力气，放弃了今天去‘儿童之家’的打算。

　　还有3天他才去西域，来得及。

　　只是，在他拖着沉重的腿想进客房时，却被方晋羽的话拦住了脚步。

　　“青岚，郊外那块地，我今天已经让人过去拆了，现在开始建，正好等宝宝长大了可以当作游乐场。”

　　季南走过去，用力扯住了方晋羽的手。

　　他面色铁青：“你说的是哪块地？”

　　“好痛，你放手。”

　　“说，是哪块地？”

　　“季南你疯了？放开我。”

　　季南还没说话，就被叶青岚大力推开。

　　“季南，你忘记我对你的警告了吗？别为难阿羽。”

　　季南被推开后，踉跄几步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疼痛、眩晕还有不知名的恐慌同时袭来，让他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

　　“季南哥，你干什么这么激动，青岚没跟你说吗？我以为那天在医院他跟你说清楚了。”

　　“我们要拿一块地来为孩子建一座私人游乐场，但是那里一直有人死赖着不走。那天在医院我已经让青岚好好跟你说，我以为你们都说好了。”

　　季南心里的酸涩跟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平复了很久后，才扶着椅子从地上站起来。

　　“叶青岚，‘儿童之家’是你答应给我的，你不能反悔。”

　　叶青岚面上神色复杂，“只是一块地，有那么重要吗？如果阿羽喜欢，你就让给他，我再给你挑个地方不就行了。”

　　“不。”季南大喊：“我就要那里，别让他动我的地方！”

　　叶青岚还没说话，方晋羽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接完电话后，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青岚，怎么办，工人打电话来说现场出事了，他说有个老太太一直拦着，挖掘机不小心把她给轧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方晋羽的话，让季南的脑中轰的一声响。

　　他不由自主想到老院长温柔地喊他“季南”，想到他小时候长大的那个孤儿院，想到当时总是哄他睡觉的老院长……

　　季南手脚冰冷，急急地去拿手机。

　　不是，一定不是。

　　他已经都安排好了啊，一定不是老院长。

　　等他把手机拿到手里，却发现早已经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叶青岚却还在低低地哄着方晋羽：“没事，不要怕，一切都有我，这不是你的错，乖，别难过了。”

　　季南心口的悲伤转成了怒火，他猝不及防地从叶青岚怀里拉出了方晋羽，狠狠一拳把他砸到地上。

　　“方晋羽，你真不是人。”

　　在他还想踹一脚的时候，被叶青岚拦住了。

　　季南跟她对视半晌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转身拖着已经开始疼痛的身子，开车出了别墅。

　　再到‘儿童之家’时，那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断壁残垣加上孩子们断断续续的哭声，在这个太阳西下的傍晚，染红了整片天。

　　季南停好车，跌撞着来到躺在地上的老院长身旁。

　　“院长，我来了，我来晚了，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这里还有很多孩子，等着你照顾，你千万撑住。”

　　老院长听到季南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

　　“阿南，你——来了啊，是我不好，没有守住——我们的家。”

　　“别怕，到我身后来，我会保护你们的。”

　　季南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一样东西都护不住？

　　为什么他只是爱错了一个人，却连累得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