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睡了一会儿，被门外的争吵声吵醒。

　　“滚开！我要见意意！”

　　是顾文彦的声音。

　　“顾先生，没有许老板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豪爷皱起眉，正要起身，我抬了抬手。

　　“让他进来。”

　　豪爷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示意。

　　门开了，顾文彦冲了进来，眼眶通红，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意意，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

　　顾文彦仰着头，眼泪说来就来：

　　“都是许清，是她骗了我！我一直以为她单纯善良，没想到她一直在骗我！”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意意，你不是最喜欢喝我炖的乌鸡汤吗？我炖了一下午，你尝尝，我给你盛。”

　　他哆嗦着手，想去拿床头柜上的碗。

　　我看着他，原来，他真的炖了汤。

　　他说回家给我炖汤，我还以为是哄骗许清的说辞。

　　我的沉默让他更加慌张。

　　“意意，你别不理我啊，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

　　他拉住我的手，脸上满是悔恨。

　　“是我瞎了眼，放着你这么好的女人不要，去信了那个贱人！”

　　“许清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我的。”

　　“意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等你的腿好了，我们就结婚！我马上就去准备，我们去芬兰，在北极光下结婚！”

　　“你不是最喜欢看星星吗？”

　　“我说过的，那里的星星，会为你一个人亮。我们忘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北极光，星星。

　　这些词，连带着那时的心动和期盼，都成了笑话。

　　“芬兰，北极光。”

　　“那是许清不想要的，所以才轮到我，是吗？”

　　“还有这汤，你用那双刚刚抱过许清，准备替她擦屁股的手炖的汤，我嫌脏。”

　　顾文彦手一抖，保温桶差点摔在地上。

　　“意意，不是的，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我马上就让她滚，我发誓，我以后只碰你一个人！”

　　“碰我？”

　　我笑了。

　　“用哪只手？是推我撞上铁管，害我满脸是血的那只手？”

　　“还是把我按在地上，让我头破血流的那只手？或者是……准备砍下来抵债的那只手？”

　　我每说一句，顾文彦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颓然地跪倒在床边，试图抓住我的手，却被我躲开。

　　“意意，你不要这样，我也是被蒙蔽了啊。”

　　“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我收敛了笑意，看着顾文彦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谁给我妈那条被你摔碎的项链一个机会？”

　　“谁给我这两条断掉的腿一个机会？”

　　我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顾文彦，我为了你入狱，你却在和许清翻云覆雨。”

　　“我为了赎回我妈的遗物，穿着人偶服被人踩在脚下，你却为了许清裙子上的一点灰，差点要了我的命。”

　　“现在，你告诉我你错了？”

　　“你哪里是错了，你是发现了许清的真面目之后，被她甩了吧。”

　　顾文彦的眼神闪躲，这就是答案。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的狼狈样，突然自己真是可悲。

　　“三年前，我为了保护你入狱，你知道监狱里是什么样子吗？”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饭菜里有虫子有头发，我还得咽下去。”

　　“晚上睡觉，老犯人会故意找茬，把我的被子扔到地上，我高烧到说胡话。”

　　“有一次差点死在里面，是龙姨救了我。”

　　“而你呢？你在干什么？”

　　“你在和我的妹妹滚床单，还搞大了她肚子！”

　　顾文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我已经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