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郭家家宴
"爷爷，我来啦！"。
清脆的童声突然打破了客厅里的谈话氛围。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冲了进来，一头扎进郭明先怀里。
她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沾着汗珠，显然是跑着上楼的。
"哎哟，我的小瑶瑶！"。
郭明先一把抱起孙女，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想死爷爷了！"。
李达康注意到，刚才还威严庄重的郭明先，此刻眉眼间全是慈爱，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小女孩右脸颊有个可爱的小酒窝，随着笑容时隐时现。
她灵活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陌生人，突然从爷爷腿上溜下来，跑到李达康面前。
"大哥哥，你是谁呀？"，她歪着头问，羊角辫随着动作调皮地晃动。
"瑶瑶！"，门口传来一声轻斥。
李达康抬头望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清瘦少年站在玄关处。
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梳着一丝不苟的干部头，整个人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但此刻他眼中满是无奈，正摇头看着自家女儿。
"爸，我们来看您了"。
中年男子说着，目光却落在李达康身上，闪过一丝讶异。
李达康立刻站起身。
他认出这是郭明先的大儿子郭振华，现任信英市市长。
前世在基层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瞬间判断出这位市长身上特有的气质——那种在会议上拍板决策的果决，和长期主政一方养成的威严。
"郭叔好"。
李达康上前两步，主动伸出手。
他特意将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他在前世学到的对上级领导表示尊敬的姿态。
郭振华握住他的手，力道恰到好处："达康？几年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随即，他转向妻子谢晓美说道："晓美，这是李部长的二公子"。
谢晓美穿着米色针织衫和藏蓝长裙，脖颈间一条素雅的丝巾衬得她温婉大方。
她正要开口，小瑶瑶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拽她衣角："妈妈！那个大哥哥好帅呀！"。
一屋子人都被逗笑了。
谢晓美轻拍女儿的小脑袋："没规矩"。
她转向李达康，笑容亲切，"达康别见怪，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
"谢婶说哪里话"，李达康弯腰对小瑶瑶眨眨眼。
"瑶瑶妹妹这么可爱，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妹妹，做梦都能笑醒"。
小瑶瑶闻言立刻红了脸，躲到妈妈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偷看。
郭振华拍了拍身旁沉默的少年："明明，叫人"。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戴着黑框眼镜，白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
（注：这个平行世界没有计划生育）
他局促地推了推眼镜，声音细如蚊呐："达康哥好"。
李达康注意到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了白。
他想起前世单位里新来的大学生，也是这般腼腆模样。
于是故意凑近些，压低声音道："明明是不是也嫌我太帅了不好意思看？"。
郭明明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来，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
"达康你这张嘴啊"。
谢晓美摇头笑道："不知道哄过多少姑娘"。
"天地良心"，李达康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我在京城那些发小都说我太老实，连姑娘的手都不敢牵呢！"。
郭振华闻言大笑，拍了拍李达康的肩膀："你小子！"。
他转向郭明先："爸，伟航他们还没到？"。
正说着，门铃响了。
郭月从厨房小跑出来开门，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牵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走了进来。
男子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透着机关干部特有的谨慎与得体。
"爸，路上堵车，来晚了"。
男子歉意地说，目光扫到李达康时明显一怔。
郭明先招招手："伟航来了就好”。
“达康，这是你月姨的爱人胡伟航，在省人事厅工作，这是他们儿子小斌"。
胡伟航快步上前与李达康握手，力道轻柔却绵长："久仰久仰！李部长家的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他转头对儿子说，"小斌，叫达康哥"。
男孩规规矩矩鞠了一躬："达康哥好"。
说完就溜到郭明明身边，两个少年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来来来，都别站着了！"，郭月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探出头。
"菜都上桌了！"。
……
餐厅里，圆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正中是一盆金黄的老鸭汤，周围环绕着红烧鲤鱼、油焖大虾、蒜蓉空心菜等家常菜肴。
李达康注意到每道菜的摆盘都很讲究，连葱花都撒成了花瓣形状。
"达康坐这儿"。
郭明先拍拍身边的主宾位，又对小瑶瑶招手。
"来，坐爷爷另一边"。
小瑶瑶欢呼一声爬上椅子，却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我要挨着大哥哥坐！"。
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最终座位排定，李达康左边是郭明先，右边成了小瑶瑶的"专属宝座"。
小姑娘得意地晃着腿，时不时偷瞄身旁的"帅哥哥"。
郭明先拿出了一瓶茅台："今天高兴，咱们喝点好的"。
李达康注意到酒瓶上的日期——1978年。
这可不是普通的茅台，而是改开后第一批特供酒，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李达康连忙起身接过酒瓶，熟练地开瓶斟酒。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顿时满室飘香。
"今天达康来了，我高兴！"。
郭明先举起酒杯，手微微颤抖却握得很稳。
"第一杯，欢迎李家的千里驹！"。
李达康双手捧杯，恭敬地与老人碰杯："郭爷爷言重了”。
“这杯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火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带着陈年佳醇特有的绵柔回甘。
"好！"，郭振华拍案叫绝。
"达康好酒量！"。
小瑶瑶好奇地凑近李达康的杯子嗅了嗅，立刻皱起小脸："好难闻！大哥哥怎么喝得下去呀？"。
李达康笑着夹了块鱼肉给她："瑶瑶尝尝这个，比酒好吃多了"。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络。
胡伟航说起机关里的趣事，郭振华分享基层工作的见闻，连腼腆的郭明明都在李达康的鼓励下说了段校园趣事。
小瑶瑶更是成了开心果，时不时冒出童言稚语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转到了李达康的工作安排上。
"达康啊"，郭明先放下筷子。
"老首长特意交代，要让你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
李达康闻言神色坚定地说道：“郭爷爷，我爷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想法”。
“我到基层来就是为了吃苦锻炼的，越是条件艰苦的地方越是能够锻炼人的意志和能力”。
“就像战争年代，条件那么艰苦，你们这些老一辈革命家们不也照样撑过来了吗？最终还取得了革命的胜利呢！”。
“所以请郭爷爷放心，我一定会珍惜这次锻炼的机会，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
郭明先一拍桌子，欣喜地说道：说得好，达康！真不愧是老首长的孙子，颇有我们当年那股子干革命的精神！”。
随即，他转而看向郭振华，问道：振华，关于达康的去向，你可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