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喜欢他的锋利,胜过如今的沉稳温顺。
“初见时,我只觉你是个琼枝玉树般的人物,可扶持做文人表率,哪怕后来得知你是商户出身,钻了律法的空子考取状元入仕,哪怕我再厌恶商户,也认下了先皇指婚。”元扶妤语声轻描淡写,“你为驸马两年,若非本宫相护,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根基都还不稳,就想着过河拆桥了?”
这些年,元扶妤虽大权独揽,但与世家合作时时被其掣肘,她需要扶持像谢淮州这样一个年轻执拗,敢与世家叫板之人在朝堂中,达成自己所期。
与谢淮州成亲两年,她对外装作对谢淮州用情至深,全然是为了在谢淮州与世家对立时,让世家有所忌惮不敢要了谢淮州的性命。
做戏两年,谢淮州难不成还真当她对他情深不移,舍不得杀他?
“微臣不敢。”谢淮州开口。
“皇帝年幼式微,长公主摄政致天象不祥,应顺应天意还政,请闲王摄政?”她漫不经心将折子甩到谢淮州脚下,“今日,你把我拖在这个庄子上,就是为了明日朝堂之上,御史大夫顺利将这折子送上去?”
谢淮州弯腰捡起地上沾了血的奏折,心里清楚……御史大夫应当已经被灭口。
而这奏折之上署名的其他官员,怕是也不能善终了。
“是。”谢淮州望着元扶妤坦然承认,“原本应是如此。”
“指使之人许了你什么?”
“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位同副相。”元扶妤冷笑,“你骨子里果真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商户子,表面上端着清高孤傲,内里狼子野心,借助本宫青云直上,短短两年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笼络朝中出身寒微的臣子,拉拢皇帝近侍,依靠江湖势力影响地方。如今你权钱浅握,便敢不敬皇室与本宫为敌,他日富贵同体,岂非又起前朝亡国之祸?”
谢淮州脊挺如松柏,语声郑重:“微臣从未有过僭越之心!殿下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殿下若是不舍权位,油尽灯枯便是一两年的事,微臣劝谏过多少次,殿下听过吗?我争权也只是让殿下看到我的能力,安心放下朝政静养。”
元扶妤很少见谢淮州如此情绪激动,眉头微抬。
“舍权就这么难吗?比舍命还让你难受?”谢淮州强忍着紊乱的呼吸,闭了闭眼平复自己外露的情绪,放下食盒后撩袍跪下叩首,“僭越之罪,臣听凭殿下发落。”
他和元扶妤是夫妻,作为丈夫他在意妻室的身体和生死。
若元扶妤执意不肯放权养病,那他只能与元扶妤和离,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室内安静半晌。
“这样的事不要再有下次。”元扶妤语声漠然,似乎并未将奏折之事放在心上,“把药拿来。”
谢淮州闻言抬头,拎着食盒走到元扶妤面前,将食盒打开取出药碗。
接过药碗,元扶妤嗅出汤药与以往不同偏甜,问:“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