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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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因为边境防务会议来到这个星系，会议室里讨论的是新一代防护网的部署方案。

　　同事们围绕着全息投影激烈讨论，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孟博士，您觉得第七象限的防护强度如何？"副官问我。

　　我正要回答，通讯器突然响起，是这个星系慈善医院的来电。

　　"孟博士，我们这里有个叫简锋的病人，他说您是他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护士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同情："他的情况很不好，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我握着通讯器的手微微颤抖，会议室里的声音仿佛都变得遥远。

　　"孟博士？您还在听吗？"护士询问道。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我挂断通讯，起身离开会议室。

　　同事们诧异地看着我，但我没有解释什么。

　　驱车前往慈善医院的路上，我的心情复杂得无法言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

　　但听到他的消息，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又重新涌现出来。

　　慈善医院位于城市的边缘，建筑老旧，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引导我走向病房最深处，那里是专门收治临终病人的地方。

　　"他已经在这里躺了两个月了，身体每况愈下。"护士小声说道。

　　"这些天他一直在念叨您的名字，说想见您最后一面。"

　　我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简锋。

　　他瘦得不成人形，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曾经挺拔的身躯现在蜷缩在病床上，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

　　简锋听到开门声，艰难地转过头，当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光芒。

　　"孟瑶？"他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呢喃。

　　"真的是你吗？还是我又在做梦？"

　　我走到他的病床前，看着这个曾经让我爱恨交织的男人。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悔恨。

　　"我来看看你。"我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个脆弱的生命。

　　简锋想要坐起身，但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的意志。

　　他只能躺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孟瑶，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我对不起所有相信我的人。"

　　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痛苦。

　　"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在悔恨中度过，每一个夜晚都被噩梦折磨。"

　　"我看到那些死去的人站在我面前，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控诉。"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愤怒早已化为灰烬。

　　看着这个被悔恨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恨他了。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简锋继续说道。

　　"失去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比害死那些人更让我痛苦。"

　　"我爱你，孟瑶，我一直都爱你，从始至终。"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看着他，心情五味杂陈："简锋，我原谅你了。"

　　简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吗？你真的原谅我了？"

　　"我原谅你，但我们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我摇摇头。

　　简锋沉默了很久，然后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没有奢望过你能回到我身边，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已经很满足了。"

　　"孟瑶，你过得好吗？"他关切地问道。

　　"很好，我现在的工作很有意义，我保护着千千万万个家庭。"

　　简锋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你值得最好的生活。"

　　我们沉默了很久，病房里只有医疗设备发出的轻微嗡鸣声。

　　"孟瑶，你还记得我们在军校时的约定吗？"简锋突然问道。

　　"你说要和我一起守护人类的家园，直到宇宙的尽头。"

　　我点点头："我记得。"

　　"我没有做到，但你做到了。"简锋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成为了真正的守护者，而我成了罪人。"

　　"不要再说这些了，好好休息吧。"我轻声说道。

　　简锋看着我，眼中满含着眷恋："孟瑶，谢谢你来看我。"

　　"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我起身准备离开，简锋在身后虚弱地说："孟瑶，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重新认识你。"

　　"我会用一生来爱你，保护你，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好好休息吧，简锋。"

　　走出病房，我在走廊里站了很久。

　　护士告诉我，简锋当晚就在睡梦中安静地离开了。

　　他走得很平静，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丝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