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习室的煤油灯晃得人眼睛发酸，我揉了揉太阳穴，一抬头就看见李寻靠在门框上直勾勾盯着我。

　　自从我交了推荐表，他就像个幽灵似的阴魂不散。

　　“管理员同志，”我啪地合上书本，“能不能别在这站岗？”

　　他不但没走，反而拖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婉婉，我们谈谈。”

　　“谈什么？谈你怎么花钱买通关系调来管自习室？”我冷笑，“李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他脸色变了变，突然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我猛地抽回手，书本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自习室的人都看过来，李寻这才悻悻地走了。

　　第二天傍晚，我坐在河边给周默川补军装。

　　这件衣服上次裹着我从晒谷场回来，袖口被宋英英扯破了一道口子。

　　“离了男人活不了？这么上赶着给人家当老妈子？”

　　李寻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头都没抬，继续穿针引线：“比某些离了爹就活不了的强。”

　　他一把抢过衣服，看清是谁的后脸色更难看了：“周默川的衣服？你给他补？”

　　“关你屁事。”

　　他突然从包里扯出一件半成品的毛衣：“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还留着给我织的毛衣？”

　　那是我上个月织到一半的驼色毛衣，原本是准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我夺过来当着他的面“刺啦”一声撕成两半：“织给狗都比给你强！”

　　李寻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一把将我按在河边的柳树上，酒气喷在我脸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也……”

　　他猛地咬住我的脖颈，我拼命扭头躲避，后脑勺重重磕在树干上。

　　“叫啊，叫得越大声越好。”他喘着粗气凑过来，“让全村都知道你跟我有一腿，看谁还敢要你！”

　　我抬腿就踹，却被他躲开。

　　就在他再次压下来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狠狠撞过来。

　　周默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脱下外套裹住我，转身一拳砸在李寻脸上。

　　李寻踉跄着后退，嘴角瞬间青紫。

　　“周默川！你凭什么！”他歇斯底里地吼，“她本来就是我的！”

　　我浑身发抖，却鬼使神差拽住周默川的衣领，踮脚吻了上去。

　　他的唇很凉，带着河边的水汽，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

　　“看清楚了？”我又补了一吻，“这才叫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