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辞又来了。
我靠在二楼窗边,冷眼看着他跪在我楼下。
半年前,我若想要一口热茶,都得忍着剜鳞的痛求他。
而现在,他像条被遗弃的狗,在我门前摇尾乞怜。
我拉上窗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心口新生的护心玉。
沈辞,你活该。
清晨开门时,沈辞还跪在那里。
他抬头看我时,眼底血丝遍布,却挤出个讨好的笑:「招招,早安。」
我当着他的面,把垃圾袋扔在他脚边。
「让开,挡路了。」
他竟真的用手去扒拉垃圾袋:「我,我帮你丢。」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突然想起半年前,
他也是这样冷眼旁观,看我跪在地上清理何皎皎弄洒的咖啡。
风水轮流转啊,沈总。
沈辞开始变本加厉地自虐。
我说想吃城北的蟹粉小笼,他凌晨四点去排队,亲自捧到我跟前;
最可笑的是,我把玉镯随手扔在湖里,让他捡回来。
他竟真的在湖里找了一夜。
然后在ICU躺了三天。
我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他苍白的脸。
护士说,他昏迷中一直喊我的名字。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招招。」
某天夜里,发着高烧的沈辞爬到我门前,额头磕得鲜血淋漓:「我把何皎皎送进监狱了,我把沈氏股份全转给你,我把。」
我蹲下身,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你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吗?」
他痴迷地望着我,「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从云端跌进泥里。看着你变得比我当年还卑微。」
「然后,」我轻笑着关上门,「永远不原谅你。」
后来沈辞疯了。
他卖掉最后一套房产,在我隔壁买了间小公寓,每天趴在猫眼上等我出门;
他学会做所有我爱的菜,尽管我从来只当着他的面倒进垃圾桶;
最讽刺的是,他往自己心口纹貔貅图案——正是当年他亲手剜我鳞的位置。
深夜,我被门铃声吵醒。
监控里,沈辞跪在门口,胸口鲜血淋漓。
「招招。」他对着摄像头痴笑,「现在,我们一样了。」
我关掉屏幕,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新玉。
真遗憾啊沈辞。
我早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