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貔貅一族，失了护心玉，便如同断了根的浮萍，七日之内，必会灵力溃散而亡。

　　可沈辞不知道。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喉咙里泛起血腥味：「我去不了……」

　　沈辞朝门外吩咐一声，不再理会我，命人把我带到宴会厅。

　　我扶着墙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对抗体内灵力溃散的眩晕。

　　沈辞在人群中央举杯，何皎皎贴在他身侧，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忽然转头，冰冷的目光刺向我：「过来。」

　　「王总想见识貔貅的招财术。」沈辞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发抖，「别给我丢脸。」

　　何皎皎突然哎呀一声，「招招妹妹怎么在流血？」

　　我低头，看见血液正从袖口渗出，灵力溃散已经开始了。

　　沈辞愣住了，把我拉到角落：「又玩什么把戏？」

　　「护心玉碎了，我撑不了多久。」我哑着嗓子抓住他衣襟。

　　何皎皎跑过来，迟疑着开口「辞哥，她不会是装的吧，就想离开你？」

　　他冷笑一声，掰开我手指：「上次装心绞痛，上上次装高烧。」

　　「沈总！」王总端着香槟走来，「听说貔貅血能鉴宝？」

　　沈辞瞬间变脸，含笑推我上前：「当然，招招，给王总看看。」

　　刀锋寒光中，我看见了沈辞冷漠的眼睛。

　　宴会结束已是深夜。

　　我瘫在房间角落，感受体内的灵力一点点消散。

　　门外传来何皎皎的声音：「辞哥哥，招招妹妹最近总吐血，该不是护心玉碎了？」

　　「她装的。」沈辞的脚步声渐近，「貔貅哪有那么容易死。」

　　何皎皎轻笑：「可是呀，我查古籍说貔貅失玉会……」

　　门突然被踹开，沈辞冷着脸开口「会什么？」

　　「会变得特别值钱。」何皎皎歪头靠在他肩上，「听说将死的貔貅，骨头能雕成聚财法器呢。」

　　我蜷缩着发抖，看着沈辞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心动了。

　　第三天早晨，我醒来发现被铁链锁住。

　　沈辞站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把雕玉刀：「招招，取你一节骨头。」

　　我躺在手术台上，手腕和脚踝被特制的银链锁住，这是沈辞专门定制的，用来禁锢貔貅灵力的法器。

　　我瞳孔骤缩。

　　何皎皎倚在门边，「古籍上说，貔貅的骨头要在活着的时候取，效果才最好呢。」

　　「放心，会给你打麻药。」他示意医生上前，「何家老爷子寿宴，需要件特别的贺礼。」

　　沈辞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和十年前雨夜里抱着受伤小貔貅的少年，判若两人。

　　「沈辞。」我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皱眉，似乎不习惯我突然的平静。

　　「你记得吗？」我望着天花板，声音轻得听不到，「你十六岁那年，说过要带我去吃城南的冰淇淋。」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你又不会死，招招听话。」

　　是啊，我是不会死，可我的护心玉，被他亲手摔了。

　　我早就活不了了。

　　刀锋落下。

　　剧痛席卷全身的瞬间，我咬破舌尖，死前最后看到的，是沈辞慌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