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次日清晨，我收拾好东西，给儿子请了假，打算再次搬家。

　　准备打车的时候，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那张梦魇般的脸庞。

　　谢成昀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手里拎着水果，笑得像个慈父。

　　我的呼吸有些停滞了，全身的血液沸腾，倒流。

　　「妈妈，谁啊？」小磊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推销的。」我压低声音，紧紧靠在门板上，仿佛这样能够挡住门外的恶魔。

　　「林秀禾，我知道你在里面。」谢成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我就是来看看儿子，法律上，我还是他父亲。」

　　僵持许久，隔壁邻居出来说谢成昀扰民，将他赶走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谢成昀愤愤不平的眼神，以及转身离开时的算计。

　　我还是没敢出去，这天晚上，我整夜未眠，枕头下的菜刀，都不足以令我心安。

　　第二天一早，我就急急忙忙搬离。

　　可谢成昀像装了定位器，第三天就出现在了小磊的校门口。

　　晚上他就变得忧心忡忡，问他他也不说。

　　直到一周后，再次收到了法院传票。

　　谢成昀以「母亲单方面剥夺父亲探视权」为由，要求重新分配抚养权。

　　「他不可能赢的。」法律援助律师推了推眼镜，气定神闲地说，「您这边有充分的家暴证据，而且小磊已经这么大了，法庭也会尊重他的意愿。」

　　「那为什么还要开庭？」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因为……」律师略微犹豫，「您的前夫提交了新证据，声称您有精神疾病，不适合抚养孩子。」

　　「他还提供了收入证明，显示他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项目经理。」

　　我的眼前一黑，骗子！

　　开庭前，儿子有些异常。

　　直到有一天，他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妈，今天爸爸来找我，他说你当年是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独占我……」他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他说……他给我看了你们的合照，那时候你们看起来很开心。」

　　我的心像是裂开了，照片上满脸笑容的女人是我吗？

　　那个搂着谢成昀一脸幸福的人，是我吗？

　　是的，但那是在第一次家暴之前，是在生完小磊之前。

　　在我还相信爱情的时候。

　　「你相信他吗？」

　　小磊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迷茫。」

　　「我，我需要时间思考。」

　　片刻之后，小磊眼神坚定，「妈妈，我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