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重操旧业
翌日。
稀薄的晨光笼罩着水乡小镇，集市上已经有不少商贩开始摆摊。
孟舒一夜没睡好，老二夫妻俩夜里干起来好几回。
一大早，再次被老二顾青山的叫骂声吵醒。
这该死的逆子，成天正事不干游手好闲，一身牛劲没处使，都用在打骂媳妇上了。
孟舒划拉着家里的情况，非得给这孽障找点事干。
她起身下床。
三个儿媳都已经起来了，大儿媳在厨房做饭，三儿媳洗衣服收拾院子，二儿媳在铺子里忙活，小女儿已经从巷口买了一担柴火回来。
几个丫头全都是勤快又懂事，反观那个逆子。
昨晚答应的好好的，日后读书认字好好干活。。
结果呢？
一大早屁事不干，大爷一样坐铺子里，对着林婉儿骂骂咧咧颐指气使。
“书韵。”
孟舒黑着脸走进厨房，打开藏腊肉的柜子拿出一块。
”把这个切成丁和粥一起煮了，在切点春菜放粥里。“
赵书韵愣了一瞬，垂眸乖顺的接过。
利落的将腊肉切了，生怕婆婆反悔。
孟舒满意的点点头，动手又挖了两勺大米出来。
就锅里那点可怜的粥水，哪够这一大家子喝的。
一看就是只煮了男人小孩儿的份。
早饭最养人，没道理人家娇生惯养的闺女，到了自己家连早饭都吃不上。
赵书韵呆住了。
她看着婆婆添到锅里的那两勺大米，这些都是平时晚饭的量了。
这是又发了什么缺德财了，竟然这么大方。
赵书韵忧虑的拧着眸子，只觉锅里的肉粥瞬间不香了。
李初月晾好衣服，也进来帮忙，四丫开始摆放餐具。
孟舒也不在厨房凑热闹，扭头走进院子，将二儿子唤到后院。
“我昨日买了些鸡鸭，你赶着天黑前给做个窝出来。“
这逆子就不能闲着，免得他闲出屁来，成天耀武扬威。
顾青山闻言立马出门背了两筐泥土回来，门口挑了河水和了泥巴，又在树上砍了几根粗壮的枝干，另捡了一些柴火来。
很快一个鸡窝的雏形就做好了。
吃过饭，顾青山去了城郊砍竹子。
四丫带着一群小萝卜头跟着赵书韵识字，李初月则拿着绣帕在院里绣帕子。
林婉儿也去了杂货铺。
唯独孟舒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干点啥。
仔细想象，除了力气大会打架，她还真没点什么用得上的技能。
洗衣服不会，绣花不会，种地也不会。
要不重操旧业？
想到原身以前杀猪女的身份，孟舒眸光一亮。
女儿孙孙们搬到正房耳房，剩下的一间倒座房就腾出来了。
她昨天就看过来，附近几条街并没有卖猪肉的铺子。
正好可以从操旧业，给老二老三那两逆子找点事做。
免得他们一身牛劲使不完，闲着瞎霍霍。
说干就干，从记忆中翻出猪肉铺所需的家伙事。
孟舒推开厨房旁的杂物间，将早已积灰的杀猪刀，割肉的木案，挂肉的钩子，放血的木盆全都搬了出来。
”书韵，初月，过来帮娘把这些东西搬到河边。“
喊住从书房出来的赵书韵。
她转身回到厨房，拿了一把刷子出来，跟着俩儿媳妇一起去了河边。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附近的姑娘媳妇也都挤到河边，洗衣服的洗衣服，做针线的做针线。
河面上卖玉郎慢悠悠的划着小船，顺流往城外驶去。
”娘？“
顾青山扛着一大捆竹子从桥上过来，惊奇的看着自己老娘。
这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娘不是发誓再也不碰这些的家伙事吗？
“您干嘛搬这些出来，不会要杀猪吧？”
“杀猪？娘不杀，好久没用了，拿出来洗洗。“
娘不想杀猪，想你杀！
孟舒笑眯眯的看着二儿子，心里暗道。
顾青山被他娘怪异的笑容，吓得一哆嗦，赶忙扛着竹子回了后院。
不多会儿，俩儿媳就把东西全都搬了出来。
也不回去干活了，反而蹲下身子，帮着婆婆洗刷起来。
其他东西都还能用，唯独那张切肉的案墩子，密密麻麻的刀痕早已发霉，即便洗完也是不能用了。
只能让老二另外在弄一张了。
将洗好的工具搬回院子，孟舒又开始收拾那件空出来的倒座房。
招呼着孙儿们，将里头堆积的杂物清理出来，儿媳女儿也进来帮忙。
四四方方的房间，足有三十几平。
沿街的方向虽然没开门，但是连贯的两扇大窗户，充作档口也足够用了。
石块铺好的地面，几张缺胳膊断腿的木桌，积灰的房梁通通擦洗了一遍。
等全部收拾好，已经快晌午了。
这个朝代的人们，大多只吃两餐饭。
孟舒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扭头吩咐儿媳妇中午加餐。
自个却踩着大太阳出了门。
要开猪肉铺，家当都是现成的。
唯一要解决的，就是货源。
从前在村里的时候，猪肉大多都是自家养的，也有一些是从村里人手里收回来的。
如今到了镇里，想在自家院子里养猪，显然是不可能的。
附近住的多是读书开铺子的，你在后院养个猪，还不把邻居给熏死。
只能从外面收了。
好在原身以前卖猪肉，镇里收猪养猪的不说认识，多少也是听过的。
瞧着时间不早，孟舒在家门口拦住一艘小船。
”船家可往城西去？”
划桨的船公将船靠在岸边，笑嘻嘻皲裂的手掌。
“去得去得，两个铜板一眨眼就到。”
孟舒爽快的掏出两个铜板，扶着船公上了船。
镇子里许多这样的船家，不仅卖鱼还能运货送客。
也有些女娘开的船屋食肆，大些的花船楼坊，不知养活了多少人。
”这个点集市都散了，大妹子去城西作甚？“
船公一杆划离岸边，小舟飞射而出。
孟舒坐在船仓内，瞧着飞速倒退的绿荫笑道：
”家里儿子没事做，想开间猪肉铺子，去找朱老板谈谈收猪的事，大哥日后来割肉，给你算便宜些。“
船公爽朗一笑，”朱老板家的猪可是附近几分镇子养的最好的，不过今日可不巧。”
船只忽的降了速度，只听那老头叹道：
“朱家今日嫁女儿，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大妹子不妨明日再去。”
孟舒一愣，掀开船帘探出头：
“嫁人，这可是大喜事。“
谁知那老船公却收了笑愤然道。
”好个屁，大妹子可知那朱家闺女所嫁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