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娘的异常

　　离我十七岁生日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娘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她迅速地消瘦，原本还算红润的脸颊变得蜡黄，最后苍白如纸，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忙里忙外，而是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有时候，她会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就那么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月亮，眼神空洞得吓人。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解手，路过奶奶的房间，无意中听到娘和奶奶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再一个月就行了，我坚持得住。”是娘的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蜡烛。

　　“淑云啊，你这又是何苦……”奶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不忍。

　　之后她们说了什么，我没再听清。

　　娘进出地下室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每次从地下室出来，她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脸色更加难看，脚步也虚浮无力，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

　　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终于有一天，趁着娘又一次端着东西走向地下室，我偷偷地跟了上去。我躲在门后，从门缝里紧张地窥视着。

　　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娘端着的碗里，装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甜食——切块的蛋糕，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有一些蜜饯。

　　这些东西，自从我大病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我家出现过，娘更是严厉禁止我碰触分毫。

　　可现在，她却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甜食，一点一点地，从铁箱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然后，我听到了让我浑身汗毛倒竖的话。

　　娘对着那冰冷的铁箱，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低声说：“你放过明儿，我就给你自由。”